毛九溪的心裏有點發毛。


    他是真不想讓陳驍知道自己被打的這件事情。


    人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是新官上任三道疤。這進一步說明了自己沒有組織領導才能,想要獨占山頭的指望是肯定沒有了。


    事後,陳驍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經過,無非就是兩家公司搶客戶起了爭執,然後東業地產十字路店的員工狀況是女多男少,吃了虧。


    但是細究下來,是順溜地產的人理虧在先,因為他們毫無節操的跑到東業地產的門口來搶客戶。


    通常來說,第一次上門就能成交的客戶幾乎為零,買房子這麽重要的事情,誰都會權衡考量,比如回家翻一下存折,跟家人商量一下什麽的,甚至像毛半仙那樣拿著羅盤轉上幾套房的也不是沒有。所以,有人堵在你門口搶你的潛在客戶,比惡意競爭還要惡意。


    毛九溪想要替員工們出頭,單槍匹馬找到順溜地產的總部去討說法。


    其實毛九溪的訴求很簡單,讓對方上門道個歉,保證以後不到東業地產的門口堵客戶就完了。醫藥費什麽的並不多,毛九溪打算以公司的名義補貼給員工,以便彰顯公司的人文關懷——畢竟員工搶客戶,最大的獲利者是公司。


    有些公司,員工拚了命的替公司創造利潤,在外麵受了欺負後,他所在公司領導卻不敢吭聲,甚至要求自家員工向別人賠禮道歉的,人心早晚要涼。


    所以,陳驍認為毛九溪的處理方式沒毛病。


    不過順溜地產的人也挺有意思,他們寧願賠點醫藥費,也不願意登門道歉。


    原因很簡單,賠醫藥費那是勝利者的姿態,而道歉,是理虧者的姿態。


    “做生意原本應該和氣生財,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互相傷害。”毛九溪眯著雙眼,叼著根煙說。他記得,蔡威就用這副造型唬退過敵人。


    “怎麽?你覺得我是嚇大的?”順溜地產老板石華說。


    “我沒嚇你,我講事實而已。”毛九溪說。


    威脅!


    赤果果的威脅!


    至少石華是這麽認為的。


    “把他給我拖出去!”石華一聲令下,便有兩名粗壯的漢子分別從左右兩邊架住毛九溪的胳膊往外拖。


    “呃……姓石的mm!”毛九溪感覺自己輸陣又輸人,禁不住的想用腿去踹他一下。


    石華惱怒起來,順手拿起辦公桌上的煙灰缸砸向了毛九溪的額頭……


    陳驍了解完事情經過之後,毛九溪已經包紮完畢,回到了東業地產的辦公室。


    “表弟,這事兒我沒處理得好,給東業地產留臉了。”毛九溪自責的說道。


    “從你的訴求來說,並沒有什麽問題,你錯在處理事情的技巧方麵。那個叫石華的什麽來頭?知不知道東業地產和世紀中源的關係?”陳驍問。


    “不知道……應該是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毛九溪道。


    “你看哈,首先你不知道對方什麽來頭就單槍匹馬的找上門去,太衝動了;其次,你不知道對方知不知道東業地產的背景就開始用言語威脅,遇上愣頭青,吃虧的肯定是你——至少先吃虧的肯定是你。最後,你都被人架住了,還逞口舌之快,你不挨打誰挨打?當然,我也敬你是條漢子!”


    陳驍說完,掃了一眼辦公室,又問:“孫玉龍呢?他知不知道這件事?”


    毛九溪:“這個……那個……”


    陳驍驚道:“他不會也被打進醫院了吧?”


    毛九溪連忙搖頭:“沒有沒有,他說他去調查一下順溜地產和石華的背景。”


    陳驍鬆了口氣,用手指敲打著桌麵,一字一頓的說道:“這就對了!”


    過了一陣子,孫玉龍回辦公室了。


    他一看到陳驍和毛九溪頭上的繃帶,心裏就慌了:“毛哥,你咋的了?”


    毛九溪道:“你先別管我。順溜的情況了解情楚了嗎?”


    孫玉龍道:“大致了解清楚了。順溜是一家外地來的公司,他們在全國各地的主要城市都有很多分公司。這個叫石華的是從總公司派過來的,對渝市的環境並不是很熟悉。根據我們安插在順溜地產的臥底說,前兩天,石華的老婆在家鄉上了別的男人的床,他這幾天正窩火呢。”


    陳驍冷笑一聲,對毛九溪說:“你不冤吧?”


    孫玉龍得知毛九溪是被石華的煙灰缸砸了之後,向陳驍說道:“陳總放心,我保證處理好這件事情。”


    陳驍問:“你打算怎麽處理?”


    孫玉龍支吾了片刻,說:“還沒想好。”


    像孫玉龍這樣的中層幹部,的確不太容易處理這種事情。


    講道理,毛九溪已經試過了,行不通;


    報警,這個多半是調解處理,而且不能從本質上解決順溜地產搶客戶的問題;


    以暴製暴,孫玉龍本人沒有這個能耐,而且他得顧忌到東業地產的名譽。


    陳驍道:“這件事情,從頭到尾我們已經吃過兩次虧了,要是再處理不好,會影響公司員工的士氣。我來處理吧。”


    孫玉龍:“陳總,我……”


    陳驍安慰道:“這個不怪你,至少你處理事情的方法比毛九溪更成熟理智一點。”


    回到家裏,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過晚飯之後,陳驍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顏蕎從身後扒在他的肩膀上,一聲不吭的瀏覽著陳驍正在瀏覽的頁麵。


    頁麵上是順溜地產在全國各地的分店地址。


    “怎麽?你打算跟他們搶生意?”顏蕎問。


    “你有沒有發現,渝市房價的漲幅,遠遠不及其他一二線城市的漲幅?”陳驍問。


    “嗯。所以,你打算跟他們搶生意?”顏蕎繼續問。


    “有很多大型的置業公司都在全國各地開設連鎖店,這有助於品牌的塑造。其實我很早也有這個打算,隻是對外地環境不熟悉,選址什麽的會是一個大麻煩,再加上之前集團內部不穩定,所以沒有精力處理這些事情。現在好了,順溜在哪裏開店,我們就在他隔壁開店,準錯不了。”


    “會不會又是一筆很大的投資?”


    “不會。我們仍然需要循序漸進的發展方式,先在主要城市開設一至兩家就可以了。真正的擴張,等過了明年再說。”


    其實以世紀中源現在的經濟勢力和東業地產目前成熟的管理模式,也未必一定要循序漸進,是主要的因素,還是明年會有一場對所有人來說,始料不及的劫難——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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