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媽,我是九溪啊!”


    “九溪啊,你說二舅媽在城裏呆了這麽久了都沒見到你,你忙什麽呢?”張榕問。


    “對不起啊二舅媽,我確實比較忙,不過在你回城西鎮之前,我一定要作個東,請你吃飯。”毛九溪說。


    “好啊,我就等著你這頓飯呢,今天晚上可以嗎?”


    “今天晚上啊?不行,我今天要加班,但是二舅媽你別急,就這兩天,我忙完了給你打電話,你一定等著啊!”


    張榕掛了電話,想想不怎麽對勁兒。


    她早就跟陳驍提出要回城西鎮了,可顏蕎硬要留著她,每天陪她逛街、吃飯。


    你說婆媳關係再怎麽好,能好成這樣嗎?都沒見顏蕎把她自己的父母留這麽久的。


    而且,張榕看顏蕎平時接電話的頻率就知道她有多忙了。這殷勤得是不是有點過份了?


    現在,顏蕎因為要南下深城,很多事情要跟同事們交接一下,實在是抽不出那麽多時間陪張榕了,張榕也是鐵了心的要回城西鎮了,剛打算去買車票的,毛九溪又找上門來了。


    張榕覺得,似乎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輪翻的阻撓自己回城西鎮。


    她覺得有問題,便往城西鎮家中的座機打了一個電話,結果是無人接聽。


    陳驍也非常著急,他也沒料到事情會拖這麽久啊。


    陳越銘先是細菌感染引起發燒,在醫院裏住了兩天,然後跟著唐初雲去了一趟虎峰鎮,現在才剛剛打算回城西鎮,也不知道時間還來不來得及,所以陳驍想讓毛九溪繼續拖住張榕。


    結果毛九溪一拖,家裏座機無人接聽,更是加深了張榕的懷疑。


    “爸,你搞什麽飛機呢?”陳驍不耐煩的催促道。


    “快了,今天下午我就能回到城西鎮,再拖她一天。”陳越銘說。


    “那行,我就讓毛九溪今天晚上請媽吃飯,明天送她回來,你要是今晚再回不去,就自求多福吧!”陳驍說。


    陳越銘掛斷電話之後,為難的看著唐初雲:“我今天必須得回去了。”


    唐初雲道:“你出來這麽久,阿姨也該著急了,回去吧。”


    陳越銘有些舍不得,二十五年了,終於換來父女之間的相認,可是轉眼又要分離,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


    陳越銘道:“你要不跟我回城西鎮,明早再走吧。我知道,從渝市到城西鎮最早的一班車也是九點鍾,到達城西鎮的時候怎麽的也得中午了。”


    唐初雲想了想,說:“那好。”


    她也想多一點時間彌補這份久違的溫存。


    陳越銘和唐初雲回到城西鎮家中的時候,張榕還沒有回來,這讓陳越銘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唐初雲打量著這間簡陋的,不算大的房子,卻是充滿了家的溫馨。


    牆上掛著他們一家三口的全家福,還有陳驍從幼兒園紙飛機大賽直到初中奧數競賽的獎狀。


    這些不值錢的東西,唐初雲卻從來沒有擁有過。


    “初雲啊,你今晚就睡陳驍那間房吧。晚上吃點什麽?”


    “你給我煮一碗麵條吧。”


    “好呐,說到煮麵,我就最拿手了。”


    唐初雲守在廚房的門楹處,看著陳越銘忙碌的樣子,眼眶漸漸有些濕潤了。


    如果,如果現在廚房裏再多一道母親的身影,那該多好啊。


    與此同時,陳驍抵達了毛九溪預訂的餐廳:“我媽呢?”


    毛九溪道:“我給她說好了地址的,她說她知道在哪兒,自己會來的。”


    陳驍大吃一驚:“我媽是個路癡,她知道你個大頭鬼啊!”


    隨後,陳驍給顏蕎打電話,問張榕有沒有跟她在一起,顏蕎回複沒有。


    陳驍蛋痛了,老陳家的忽悠術,在老媽的麵前終究是失效了啊!


    他迅速撥通老爹的電話:“爸,你現在有沒有回到城西鎮的家中?”


    電話那頭傳來陳越銘低沉的聲音:“回了。”


    陳驍鬆了口氣,說:“那就好,我跟你說,我們集體被媽忽悠了,我估計她已經回到城西鎮了。”


    陳越銘說:“我知道,她現在就在我麵前呢。”


    陳驍忙問:“你先到還是她先到?”


    陳越銘道:“我先到。”


    陳驍再次鬆了口氣:“算你走運。”


    陳越銘繼續說:“初雲也在。”


    陳驍:“!!!”


    此刻的陳驍隻有一個念頭:完犢子了!


    城西鎮,陳越銘家中。


    空氣已然凝固,陳越銘不知道說什麽好。


    唐初雲道:“阿姨你好,我是陳驍的同事,剛在街上碰到陳叔叔,就聊了會兒。陳叔叔知道我幫了陳驍很多忙,所以很熱情的請我到家裏來吃飯。”


    張榕冷冷的說道:“是嗎?這麽熱情,就請你吃碗麵啊?”


    唐初雲笑道:“陳叔叔一番心意,吃什麽我都很開心了。”


    張榕“哼”了一聲:“陳越銘,兒子給了你多少錢,你就學會養小三了?”


    唐初雲:“!!!”


    陳越銘看了唐初雲一眼,臉色陡變:“你胡說八道什麽呀?我要跟初雲有不正當關係,我天打五雷轟,我不得好死!”


    張榕氣呼呼的說道:“那你倒是給我解釋清楚,你為什麽要背著我提前回家,家裏為什麽會多個女人!”


    唐初雲:“阿姨,你別誤會……”


    “初雲是我女兒。”陳越銘一狠心,一咬呀,啥也不顧了。


    張榕:“女……你說什麽???”


    唐初雲:“……”


    渝市興隆飯店。


    毛九溪低著頭,檢討道:“這件事情我沒處理得好,我應該早一點親自去接二舅媽的。我有錯,我悔過。”


    陳驍擺了擺手:“不怪你,我爸自己作的孽,他早晚要麵對的。這樣也好,被我媽罵一頓,最好是打一頓,才能真正解開我爸的心結。”


    毛九溪納悶的問:“二舅媽為什麽要罵二舅?”


    陳驍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唐初雲是我爸在認識我媽之前,跟別的女人生,現在穿幫了。”


    毛九溪:“嗨,我以為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呢,不就穿個幫嘛,我在秀蓮麵前經常都穿……你說啥?唐初雲是你爸的女兒?我靠,這老家夥還能再離譜一點嗎?”


    事實上,這種事情真的很離譜。因其產生的結果,也遠遠沒有陳驍想象的那麽簡單。


    這不是小孩子犯錯或者考試沒考好,打一頓罵一頓讓他長長記性就可以了。


    張榕已經收拾東西回娘家了。


    陳越銘坐在客廳的矮板凳上有一支沒一支的抽著悶煙。


    唐初雲嚼著淚花,狼吞虎咽的把麵條刨了個幹淨,比那夢中的味道,要更好。因為最美的調料,就是陳越銘當著張榕的麵,承認了自己這個女兒。


    看得出來,陳越銘真的是從來沒有想過要逃避的。


    “對不起。”唐初雲說。


    “孩子,別這麽說,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所有最親的人。你阿姨其實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回頭哄哄她就好了。”


    顏蕎已經跟同事辦完了交接,她原本是打算跟陳驍南下深城的,可是家裏出了這檔子事,她覺得自己應該去陪陪張榕。


    林栩勸道:“你也瞞了阿姨這麽久,她指不定還生你的氣呢。所以,我看你還是不要去了。再說了,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說陳驍獨自去深城,二十幾年後也給你帶回個不是你生的女兒來咋整?”


    顏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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