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順從身邊的小弟手中接過一個皮箱子,翻開一看,赤果果的全是現金。


    “別說哥們兒不仗義,這裏是全部房價,包括了稅費的錢。你拿走。”王安順對陳驍說道。


    “王哥,你這就沒有意思了。”陳驍嘴角含笑,沉穩的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表麵上,王安順連稅費都付了,並沒有占陳驍一分錢的便宜。或者說,並沒有收取這一場戲的片酬。


    可是,拍下這層樓的建議是陳驍給他的指點的,憑此,王安順不僅收回了鍾明祥借的本金,還可以轉手賺一筆差價。


    如果陳驍不能在這件事情揪出幕後的真凶,那陳驍豈不是白玩了?不止是白玩了,還給公司惹了一身騷。


    王安順翹了個二郎腿,饒有興致的看著陳驍:“你還想怎麽樣?”


    陳驍依然是剛才的表情,不亢不卑的說:“不怎麽樣,再拖幾天。”


    王安順樂得哈哈大笑,笑完,本相畢露:“幹我們這行的,最擅長的就是用拳頭討公道。”


    說罷,馬上有兩個小弟衝了上來,一左一右的企圖架住陳驍,被身材魁梧的陳驍甩了一膀子掙脫。


    龍建軍因為有事並不在場,但是他知道王安順不太好打交道,所以派了一個稍有份量的前輩陪著陳驍。


    這個前輩就是2.14行情後,陪著龍建軍與陳驍共進晚餐的大胡子中年人,叫做駱彬。


    看著雙方起了衝突,駱彬連忙上前勸阻:“有事好商量嘛,何必傷了和氣?”


    王安順道:“誰都知道步行街的商業樓盤有很大的升值潛力,說好的這層樓歸我,他小子卻跟劉備借荊州似的占著不還,還有屁的個和氣!”


    駱彬道:“陳小兄弟也沒說不還,就是再拖延幾天,把公司內部的事情解決了再還嘛。”


    “你可別冒充魯肅了,沒用!”王安順“哼”了一聲,想到這裏是禦都會,不敢亂來,拂袖離去。


    臨走的時候指了茶桌一下:“這筆錢我就撂這兒了,明天派人過來辦理過戶。”


    “呃……”駱彬試圖勸阻,但沒勸得住。


    駱彬無奈的看著陳驍:“怎麽樣?早跟你說了這人不好打交道吧。”


    陳驍笑道:“暴脾氣哪兒都有,關鍵得看脾氣和本事成不成正比。說到這點,王安順比龍哥可是差得遠了。”


    駱彬也笑道:“不是一個層次的。話又說回來,明天王安順真派人過來辦理過戶,你打算怎麽處理?”


    陳驍道:“處理什麽?明天周末,他要能過戶,我就把桌上這個皮箱子吃了。”


    駱彬:“……”


    王安順是個光腳的亡命之徒,犯不著跟他硬杠。


    所以這個周末,是上天賜予陳驍的兩天時間。他最好在這兩天之內,把幕後主腦揪出來。


    其實換個思路,這個幕後主腦能夠從東業集團的內部堡壘開始發起攻擊,並且具備一定能量的,不就是董事會上的那些人嗎?


    要論嫌疑最大的,非丘鴻峰莫數。畢竟陳驍坑了他的天易地產;


    要論最現眼的,又得數祁偉辰和董興國,竟然公然去找林榮恒商量彈劾董事長的事情;


    要論得到最大利益的,又成了林榮恒。因為他可以得到祁、董二人的支持,是最有希望篡權成功的。


    周誌成也並非完全沒有好處,如果陳驍和林榮恒這兩個大股東展開角逐,周誌成的態度就成了關鍵。古往今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案例不要太多。


    所以,拋開個人情感,單從邏輯上來講,人人都有嫌疑。


    一個人要是理智起來,你會覺得到處都是問題。但是事關偌大一個集團公司,陳驍不能不理智。


    開車離開禦都會的時候,陳驍接到了齊蘇的電話。


    他有派齊蘇暗中調查錢棟梁,看看這家夥都跟什麽人有過接觸。


    但是齊蘇的回答讓陳驍感到無奈,錢棟梁接觸的人太多了,而且沒一個跟東業集團扯得上關係。


    最近兩天,錢棟梁還離開渝市,去了外地。


    “密切關注著吧,不行我再想辦法。”陳驍說。


    “等他回來,要不要綁了?”齊蘇問。


    “暫時不用。”陳驍說。


    這動不動就玩綁票的,要是對方存心整你,大不了犧牲一個錢棟梁,很輕鬆的就把陳驍給送到監獄裏去了。


    不過齊蘇的話倒是提醒了陳驍,真綁就算了,假綁一下,對手又會有什麽動靜呢?


    第二天是周六,理論上是不上班的。


    不過陳驍以董事長的名義臨時召開了一個董事會,他需要就步行街寫字樓被潑紅油漆的事情做出一個解釋。


    “擅自拍下步行街寫字樓是我的責任,給公司帶來的負麵印象,我表示抱歉,並願意做出深刻的檢討。”


    陳驍在會議上的第一句話,就是這麽說的。


    周誌成皺了皺眉頭,他認為,這種事情私底下說就行了,何必當著所有董事說?


    陳驍不顧周誌成的眼神,接著說道:“不過,這件事情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就是我們的競爭對手試圖通過這件事情攻擊我們的內部堡壘,繼而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每說一句話,陳驍都會仔細打量著諸位表情的變化。


    但是,對手依然藏得很深。以至於讓陳驍懷疑內奸很有可能並不在董事會上。


    那麽除了眼前這些人,還有誰有動機和能量能夠把事情搞到這一步呢?


    陳驍一邊思考著,一邊接著說:“所以,我想讓各位仔細想想,我們目前的競爭對手都有哪些?”


    他隻字不提內部的問題,而是把整個鍋都甩給了外部某個虛擬出來的競爭對手,目的是讓這些家夥在一定程度上放下戒備。


    祁偉辰感到有些氣憤,竟是當眾指責陳驍道:“你這算什麽?自己思慮不周擅作主張惹回來的麻煩,現在反而讓所有人來背鍋?”


    向來跟祁偉辰一個鼻孔出氣的董興國馬上附和道:“可不是麽?在商場上,誰還沒幾個競爭對手呢?這能算在誰的頭上?”


    陳驍笑道:“該我的責任,我一定承擔。但若隻是承認錯誤,而不能揪出幕後的主使者,同類事情依然會繼續上演。我想大家都不願看到吧?”


    說話間,陳驍的手機響了起來。


    “其實,我也在自查,這不,好像有消息了。”陳驍說著,拿起了手機,並最後一次打量了在場諸位的表情,依然沒有發現異常。


    “喂,找到他了?好……我馬上過來。”陳驍掛了電話,說了一句:“散會。”


    眾董事一臉懵逼。


    “這算什麽?”祁偉辰表達了強烈的不滿並用甩筆記本的方式提出了嚴正的抗議。


    陳驍衝他微微一笑,心說:這叫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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