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頂的地形,雖然屬於雪山冰川凍土帶相複合,但是目前立足了一年兩個多月的消融期末尾,地理位置本身又屬於低海拔,所以山頂的積雪並非終年不化,經過消融期後,並沒有剩下多少積雪,而且周圍四座雪峰環繞,之間都有很大的空隙,不會輕易隴音,再加上風雪對聲音的稀釋,所以我們在逐漸掌握了這裏的地形結構之後,現在雪原上開槍之類的響聲是不容易引起雪崩的。


    不過假如風雪一停,經過了整整兩天的降雪,雪峰上的積雪又達到了滿負荷,那時就變得很危險了說這塊水晶自在山,裏麵密布的鱗狀波紋,可能是一種積壓在裏麵的特殊聲波,這塊水晶石一破,馬上就會引大規模雪崩,另外這白狼妖奴的姿勢也說明了這一切,帶著白色的毀滅力量從天而降,這也符合古神話傳說中,對雪崩冰崩場麵的描述。


    沒經曆過雪崩的幾個人,並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麽,向導初一得知可能生雪崩,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緊繃了起來,在喀拉米爾,雪崩是很常見的,有時晌睛白日的時候,在會聽到天邊雷聲滾滾不斷,那就是山裏雪崩的聲音,從古到今,已不知有多少人畜被神明白色的憤怒所吞沒,在雪山腳下生存的人民,天生就對雪峰的狂暴和神聖,有種十分複雜的敬畏之心。


    我剛參軍時,也遇到過大雪崩,那種白色怒濤般的毀滅力量,至今記憶猶新,望著那水晶自在山上的狼神,自言自語道:這他娘的簡直就是個定時炸彈


    明叔這時候有點孤注一擲了,舉著手電筒去照水晶石下的物體,想看看那具讓人垂涎已久,價值連城的冰川水晶屍到底什麽樣,狼眼的光束射在晶體上,我和胖子等人也一直想看,但還沒等看清楚,明叔突然嚇得一縮手,那支狼眼從手中滑落,眼看著就要砸到水晶自在山薄薄的表麵了。


    我們的心都跟著那手電筒往下掉,但生得太過突然,都來不及伸手去接,眼睜睜地看著它落在了水晶石上,那聲音也不算大,但是能給心理防線撞出一道大口子,明叔腿都軟了,差點沒癱到地上。


    塔底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似乎所有人的呼吸都在這一刻凍結了,直到看清楚水晶自在山沒被砸裂,這才都長出了一口氣,我對大夥說:沒關係,不管怎麽說,這也是塊石頭,比咱們想象中的結實多了。


    我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手電筒對明叔說:明叔啊,您可真是我親叔,手電筒今天你都掉了兩回了,下回拿緊點行不行您要是手腳不聽使喚,就幹脆別親力親為了,還是讓老黃給你打著手電亮吧。


    明叔解釋道:不是不是我也是跑過船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又怎麽會這麽不夠膽色,我剛剛看到那水晶下的東西,是活的在動啊。邊說邊掏出天官銅印,問我道:這寶印怎麽用


    我對明叔後半截的話完全沒聽到,難道那冰川水晶屍活轉過來了不成什麽東西在動我們聞聽此言,愈覺得心裏沒底,隻好硬著頭皮再次去看自在山裏麵的東西,越看心跳越快,這裏麵竟然真有活的東西


    水晶自在山名字裏有個山字,其實遠遠沒有那麽大,往大處說,頂多隻有個洗澡的浴盆大小,橢圓形的,四周有幾條弧形黃金欄,是用來提放的,它橫著放在塔底的坑中,象征著雪峰崩塌之力的白狼妖奴,就刻在正麵朝上,從上方俯視,有些象是個嵌在眼眶裏的眼球。


    如果仔細看的話,就在這晶體外殼之內,有很多水銀一樣的東西在緩緩流動,而且這水銀的陰影線條分明,剛好是一個女子,在水銀人形的身體中,有一些深紅色的東西微微光,從位置和形狀上判斷,那些好象是人體的心肝脾肺等內髒。


    由於被外邊這層水晶石裹著,我們無法看清那水銀般流動的人形真麵目什麽樣子的,真的好象是個活動的人,但那應該隻是光學作用,隻能初步判斷,有可能內部的人形也是一塊晶瑩剔透的液體水晶,八成就是明叔要找的那具冰川水晶屍。


    至於是不是真正人類的屍體,還是同外邊的這層水晶自在山一樣,是一種象征形的器物,不打開看看,是沒辦法知道的。我這次之所以會同意明叔一道進昆侖山,隻是希望從這九層妖樓中,找到利用雮塵珠消除身上詛咒的辦法。但這被我寄予厚望的妖塔,竟然什麽信息也沒有,隻還剩下這邪神的屍體沒看。我早已經做好了不到黃河不死心的精神準備,於是招呼眾人動手幫忙晶自在山從坑裏抬出來。


    明叔希望想個辦法把它弄到上麵去,等運出喀拉米爾再打開,這樣就不用擔心引起雪崩了,想砸想切都可以任意施為。


    我說這堅決不可行。雖然這種冰山水晶石比我們想的要結實很多,不是那麽輕易就會碎裂,但是用登山繩綁定金欄,逐層的往上吊,等於是在腦袋上頂著個炸彈玩雜耍。而且不僅是要搬到頂層的雪原上,還要穿過冰天雪地的神螺溝,那簡直比登天還難。要把冰川水晶屍取出來,隻有冒險在塔底進行。這樣做雖然看似危險,其實比運出去要安全許多。


    我把明叔說服後,看了看表,天快黑了。以初一對狼性的掌握,狼群今晚雪停之前,一定會動總攻。它們在雪溝裏忍饑挨凍,現在差不多也到極限了。這妖塔一旦被挖開,狼群就沒了顧忌。而且這水晶自在山是狼群祖先聖物,它們不會容忍人類隨意驚動它。看來今天晚上雙方必須有一方死個幹淨,才算完。


    估計剩下的狼也不會太多了,隻有先把別的事都放一放,解決了狼群之後再說。於是眾人都回到九層妖塔的第一層,把火堆的燃料加足,讓明叔和阿香留在這裏,其餘的人都返回大雪掩埋的冰川。雖然分處兩層,但距離很近,有什麽情況,也來得及救應。初一臨上去的時候,把所有的鹽巴都給了明叔。如果雪彌勒從哪鑽出來,就將鹽撒出去潑它。


    外邊的天已經黑透了,雪漸漸小了,看樣子不到半夜,雪就會停。眾人把從塔中挖出的黑木堆積起來,作為防禦圈,各自檢查武器彈藥。


    我把散彈槍和手槍的子彈裝滿,是時候和那隻白毛老狼算一筆總帳了,其實我們之間的恩怨已經很難說清了。在大鳳凰寺,正是狼王咬死了徐幹事,從而救了我一條性命。但也是它帶領狼群圍攻我們,把格瑪的腸子都掏了出來。我又和胖子等人在藏穀溝宰了許多狼崽子,這些事理都理不清了。既然冤家路窄,就隻能用一場你死我活的決戰來結束。


    我們看到周圍雪原上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任何生命的蹤跡,彼得黃等得焦躁,忍不住問初一:狼群當真會來嗎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初一對彼得黃點了點頭,自幼便對狼十分憎恨,這時候惡戰在即,由於興奮,眼睛都有點充血了。他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疤,在山地雪野中,初一的直覺甚至比狼還敏銳,隻見他舉起酒囊來喝了一大口青稞酒,然後抽出藏刀,把嘴裏的酒全噴到刀身上,低沉的對眾人說了一聲:來了。單手舉起獵槍,一聲槍響。隻見不遠處白色的雪地上,飛濺起一團紅色的雪霧,一頭全身都是雪的巨狼,被槍彈擊中,翻倒在地。


    在四麵八方的雪地裏,幾乎同時躥出數十頭惡狼,帶動了大量的雪霧疾衝而至。這一瞬間,我們的眼睛似乎都產生了一種錯覺,好象整個雪坡突然抖動沸騰了起來。狼群早已經潛伏在了附近的雪溝裏,隻等我們從妖塔中出來防禦鬆懈的時機進攻。它們剛想動突擊,卻提前被初一看破,打死了距離最近的一頭狼,其餘的都狂衝過來。


    我們人數雖少,也缺少衝鋒槍的火力,但我們這五個人之中,不乏一等一的射手,而且狼群數量有限。在此之前,已經折了二十多匹,現在隻剩下不到七十隻。當即亂槍齊,白色的雪地上立刻綻放出無數鮮紅的血花。


    狼群對我們的火力估計非常精準。如果先前它們埋伏得太近了,恐怕會被我們覺,太遠了又衝不到近前,所以都埋伏在了三五十米的區域內。看起來是準備以犧牲十幾頭狼為代價,快衝到近距離混戰。那我們的槍械就揮不出太大作用,但這些計劃都被初一打亂了。


    但狼群與我們之間的距離仍然是太近了,在射殺了衝在第一波的三十餘頭巨狼之後,我們五個人手裏的長槍彈藥告罄。第二波惡狼已如白色的旋風一樣,撲到近前。書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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