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山下,響起大黑哥憤怒的咆哮聲:


    “每人給我砍掉一條腿,用鹽巴淹起來當火腿!人塔姆的就扔在這,讓那幫該死的北山家夥看著,今後誰還敢撈過界!”


    大黑一揮手,登時兩聲無比高亢的慘叫響起,嚇得老紮克狠狠閉上了眼睛。


    幾隻沾滿鮮血的有力大手,就在那獨眼和同夥淒厲的叫喊中,一把扯起老紮克,扔到了大黑腳下。


    大手們一陣掏弄,那袋油脂麻花的牛皮紙袋,連同四個發黴的麵包,也被搜了出來。


    “不要。”


    老紮克剛要掙紮,臉上一涼,一把冰冷的刀子緊緊貼到了皮膚上,幾滴溫熱的液體,緩緩順著刀身,流到了絕望的臉上。


    顯然,那是獨眼還沒有變涼的血液。


    “大黑哥,我有老婆要養,還有一個癱子……”


    “閉嘴!”那柄刀子貼的更近了,老紮克分明聽到自己汗毛斷掉的聲音。


    “食物!哈哈,居然是食物!大黑哥,我說今天這麽頭上烏鴉叫呢,原來是有喜事啊!”一個漢子諂媚的把袋子遞給了大黑。


    那袋食物,登時在充滿臭氣的空氣中,散發出了令人瘋狂的味道。


    就看見周圍密密麻麻的胡同中,忽然冒出了無數饑渴的眼睛,躲在暗處,四周全都是悄悄吞咽口水的聲音,響成了一片。


    各家各戶強壯的,都去矮山搶奪垃圾去了,留下看家的,不是老弱就是病殘。


    黑島沒有一絲陽光,自然也沒有辦法種植植物,人們平時,隻能靠挖掘生在黑暗潮濕處的苔蘚和蘑菇度日,個別強壯的,還能勉強去地下黑暗洞穴,獵取到一些實力弱小的暗黑生物,勉強果腹。


    其餘人,隻能眼巴巴等著聖城扔下垃圾,期望能找到一點入口的東西,勉強讓人不死。所以,來自聖城垃圾中的穀物殘渣,自然就成了黑島上堪比黃金般的昂貴美味。


    “四個麵包,哈哈,居然有四個,真特麽的!”


    大黑哥口水大流,一把抓起一個發黴的麵包,撕成兩半,一半丟到半空,另外一半扔到巨大的嘴裏,嘴巴開合之間,發出了驚心動魄的響亮咀嚼聲音,幾口便吞了下去。


    居然是麵包!


    三名手下見狀大喜,迅捷如狗般跳起,狠狠向空中那半片麵包撲去,三人六隻手,同時抓住了麵包,登時一扯,半塊麵包空中分成三瓣,被狂喜的三人幾口吞掉。


    周圍吞咽口水的聲音更響了,可是,誰也不敢上前一步,隻好拚命吸著鼻子,聞著那彌漫在臭烘烘空氣中的那股麵包芳香的味道。


    “老家夥,你手裏的金屬我要了,麵包嘛,給你留一個,剩下的交公了。”大黑滿不在乎丟出一隻麵包,扔到了老紮克臉旁附近泥土裏,滿意道:“放了他。我們走!”


    “老大!”


    “大黑哥!”


    聽到手下人不滿的聲音,大黑冷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帶人就走,聲音卻遠遠地飄來道:“老家夥是禽大師的表哥,你們誰有膽子,就去把他麵包搶走吧!”


    禽大師?


    聽到這個名字,黑暗胡同中不少躍躍欲試的人們,頓時悄悄縮回了腳步。


    黑島上以扔垃圾的矮山為分界,南暴熊,北大黑,分成兩個截然不同的勢力。當然,就如同聖城一樣,外來者和土著截然對立。


    那些罪犯中的外來者,基本都聚集到了北山大黑名下,同樣,那些本地土著的流放者,大都去了南山,受暴熊領導。


    除了南北兩個勢力外,還有一處超然的存在,他的名字就叫禽滑離。


    誰也說不清這家夥什麽時候到的黑島,可偏偏南北兩個勢力,都十分敬重這個家夥。


    因為禽滑離不僅有著一雙連魔鬼都要嫉妒的巧手,刀具,房屋,武器,甚至就連服裝衣帽這些生活用品,他都能利用簡陋的垃圾製造出來。


    更神奇的是,他還有著一手高超的醫術。


    一把草灰,幾片苔蘚,甚至發黴變質的垃圾,到了他的手裏,都能變成治病的良藥,令人嘖嘖稱奇。


    生活在黑島的人們,一怕生病,二怕饑餓,生病還排在饑渴之前。可見萬一生了病,是件多麽可怕的事情。


    這裏的人缺衣少穿,萬一生了病,基本上就等著死亡,下場就是被別人活生生淹成了鹹肉,放著市場上出賣,最終結局就是被人吃掉,變成臭烘烘的糞便。


    所以,醫生這個偉大的職業,在黑島這塊混亂之地,絕對有著超人一等的卓然地位。


    老紮克飯店被打碎,又因為窩藏蟲族,不僅沒有被補償,反而被議會罰了一大筆錢,加上早先欠下銀行的巨額貸款,公母兩齊齊被劃入了流放者行列,連借貸打工還債的機會也不給,一周前被流放了黑島之上。


    幸虧老紮克做了一手好湯,貢品小館的名氣,多少讓這些曾經聖城呆過的囚犯,都知道一些,這才被禽大師相中,認了表親,算是勉強立住了腳步。


    此刻,老紮克眼看大黑哥消失在了遠處胡同中,哪裏還敢在這裏停留?


    趁著周圍人猶豫的片刻,一把抓住那片沾滿塵土和鮮血的肮髒麵包,緊緊捂在懷裏,氣喘籲籲向認準的一條胡同跑去。


    轟然一聲,他的身後,馬上跟上了一大撥饑餓的兩眼發藍的人影,都悄悄躲在黑暗中,等待著萬一哪個忍耐不住,第一個動手,好趁亂搶劫。


    可是,禽大師的威名,就像一把沉重的刀劍,懸在眾人頭頂,直到老紮克找到了自己臨時的窩棚,後麵一大串跟蹤的人們,也沒有一個敢第一個下手。


    畢竟,誰也不敢冒著得罪禽大師的危險,去混一口勉強果腹的吃食。


    見老紮克進了窩棚,眾人方才一轟而散。


    黑島也有黑島的規矩,窩棚內部神聖不可侵犯,就連南北兩個老大也不例外。


    曾經有個從治安衛流放過來的囚犯,自持勇武,第一天到了黑島,不經許可,便鑽進一家有著漂亮女人的窩棚,結果不等褲子脫下來,便被人團團圍住,拖到垃圾山下,南北兩個老大見證下,被人活活用石塊砸成了肉餅!


    那肉餅最後被鹽巴淹了,送給黑島每一家品嚐,至今眾人記憶尤新,印象深刻。


    所以,眾人隻好死了那份心思,心裏咒罵著老紮克的好命,一邊跌跌撞撞捂著冒火的肚腸,期望當家的能從垃圾山,撿回一些賣錢的雜物,好去市場上賣掉,換些可以填肚子的食物。


    破舊的門簾一挑,見老紮克進了灰暗的窩棚裏,她那婆娘手裏端著一口破爛的泥瓦盆子,裏麵盛了半盆發臭的汙水,見狀忙問:


    “怎麽樣?”


    老紮克悄悄擦了把臉上的鮮血,肚子一挺,驕傲地舉起手中那塊發黴的食物,那神色,就仿佛一個世界冠軍一般。


    “麵包?”


    婆娘驚喜莫名,手一軟,幾乎盆子掉到地上,被老紮克慌得急忙端住,訓斥道:


    “慌什麽?你這婆娘,拿穩一些,盆子破了,家裏就沒有了,諾,這塊麵包,分成兩半,給秦大師留一瓣,你我和那個家夥分剩下的那一半!”


    “我就不要了,老紮克表哥,那客人可曾醒來?”


    破舊肮髒的門簾一挑,從外麵進來個腰身挺直的中年人,黑發黑眼,明顯是亞裔,他的身材如同所有黑島人一樣,消瘦不堪,但是眼睛卻是奇亮無比,配上一頭的灰白頭發,赫然便有一股超塵出世的味道。


    透過隱隱約約門簾的縫隙,能看到兩個高大的漢子,正一臉警惕的站在門外,顯然是護衛,拎著鋒利的刀具,形影不離保護他的安全。


    老紮克抬頭一望,正是禽滑離,不禁大喜道:“禽大師!客人還沒有醒過來。不過,你來的正好,中午,我們就做一鍋麵包黑蘑菇湯吧!”


    “先不忙!”禽滑離說話不慌不忙,舉手投足,一副沉穩幹練的模樣:“我們先看看他吧。”


    又是一層破舊肮髒的門簾撩起,露出了窩棚裏麵非常簡陋的床鋪,就在那幹草和破破爛爛的被褥之上,躺著一個雙腮塌陷的年輕人。


    這人黑發黑臉,一副地球上亞洲人樣子,可是他的雙眼緊閉,渾身上下癱軟如泥,沒有一絲一毫的氣力。


    禽滑離蹲下,試了試這人呼吸,又翻了翻眼皮,歎息一聲,問道:“還沒蘇醒嗎?”


    老紮克微微欠身答道:“自從我在垃圾山臭水溝裏,無意中撿到他,就一直這樣,昏迷不醒。吃了您給的藥後,身體好些,能喝東西了,不過也還未醒。”


    禽滑離又問:“水盆裏的水還是那樣嗎?”


    老紮克婆娘忙不迭的點頭,小心翼翼把一盆取自臭水溝的肮水,放在這人臉畔。


    登時,奇跡出現了,空氣七彩光芒一閃,就見那盆臭水奇跡般開始變化,先是冒起水泡,緊接著開始翻花,到了最後,簡直要沸騰起來。


    可古怪的是,水盆溫度卻一點沒有升高!


    不到幾秒鍾,空中充滿了肮髒的臭氣,可是那盆肮髒的臭水,卻變的澄清之極!


    禽滑離伸出手指,輕輕沾了一點放進嘴裏,立刻一股聖城都不曾喝過的甘甜味道湧來,令人深深迷醉!


    “奇怪啊,奇怪,二千年前,我跟隨師父墨翟那麽久,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病人,奇哉!怪哉!”


    禽大師站了起來,久久凝視這人不動,他有個直覺,這個人身上一定隱藏著一份驚天動地的大秘密!


    (戰場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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