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江輕輕彈出一道堵符,傻丫便應聲倒在床上,昏了過去。


    這丫頭張著一張粉紅色的小巧的嘴巴,仰著醜臉憨憨睡去,雖然身形有致玲瓏,可惜那麵容奇醜無比,筋膜糾結,不少地方露出了黃白相間的化膿結痂,身體長時間不清潔之故,不時地散出一股熏天的臭氣。


    曾巧巧看著床上的傻丫的可憐的樣子,情不自禁歎了口氣,沙啞聲音道:“弟弟,男人們都出去了,我們可以開始治療了嗎?”


    龍江深思半晌,聞言點了點頭:“當然可以,現在馬上就能開始。”


    殷專家奇道:“什麽?馬上開始?小子,你不用拍光片啦?不用抽血化驗,不用準備血漿?難道最簡單的無菌處理也不用?”


    “不用。”龍江低下頭認真查看,傻丫的傷口基本都在臉上,另外顱骨有一處陳舊傷口,骨頭基本長好,不過腦顱裏麵有不少淤血,他通過查看輝光,看得清清楚楚。這些大概就是她受傷後變傻的直接原因。


    龍江越看越氣憤,殺其父,逼為娼,重度毀容,險些自殺,這小姑娘一年來得受多大折磨?幸虧她神誌不清了,否則,任誰一個清白姑娘,變成如今這個不死不活的樣子,都要尋死上吊的。


    如果能救了姑娘,問清出當初的情況,凶手一個也不能放過!


    “什麽也不準備?那怎麽行?”殷麗華反應過來,嚇了一跳,險些跳了起來,瞪著眼睛揮舞著幹瘦的手臂,說話連珠炮般充滿了疑問:“術前沒有方案,術中不進行消毒無菌處理,也不準備各種應急方案,老天啊,你這也叫整容手術?”


    龍江大大歎了口氣,直起腰望著殷麗華無奈:“大姐,我說過要手術嗎?”


    曾巧巧嫣然走到了龍江和殷麗華中間,一邊接過無菌服自己穿上一邊笑道:


    “殷姐,你這次來,不就是想看看龍江如何整容的嗎?讓他弄去吧,我們給他打好下手就好。放心,龍江雖然不老實一些,可他不是個說大話的人。”


    一提到不老實三個字,曾巧巧語氣稍頓,神情微窘,大約想起了什麽,臉色微微發紅,聲音愈加酥魅,她抬眼輕輕睃了下殷專家,見她一心沉溺整容話題,並未注意到自己語病和臉色異樣,方才輕輕歎了口氣,窘色微收。


    “我聽曾總的。”殷麗華點點頭,一邊手腳麻利打開隨身醫藥箱子,一邊好心警告龍江:“小子,別不懂裝懂,這種重度劃傷需要長期多次整容治療,涉及植皮、整容、內科、外科、骨科多種學科的配合,我可告訴你,別仗著有點中藥就尾巴翹上天。”


    龍江微笑不語,指揮道:“殷專家給傻丫做皮膚消毒處理,剔除死肉、硬皮和膿傷。曾姐姐做配合。”


    殷麗華瞪了龍江一眼,做勢欲怒道:“小子,華夏國對我指手畫腳的人可不多!”嘴裏說著,手腳絲毫不含糊,麻利地拿出器械,為可憐的傻丫做創口處理。


    曾巧巧穿上無菌衣,熟練地配合殷專家,遞上各種藥品器械,倆人通力配合,不到十分鍾,傻丫的麵部便被清理出來,腐肉剔除,膿血擠出,汙垢清洗,不少地方露出了紫紅色的皮膚,越發顯得麵容猙獰可怖。


    曾巧巧同情地摸著傻丫的粗糙的皮膚,俏臉微斂,眉黛輕蹙,柔聲道:“小龍,這個孩子太可憐了,你一定要想想辦法幫幫她。我還從未見過如此可憐之人。”未等說完,她同情的聲音有些哽咽,眼淚不由自主盈滿了眼眶,杏核眼顯得越發水汪動人。


    “好了,小子,快點拿出你那破藥,別磨磨蹭蹭!”殷麗華清理完最後一處瘡麵,把用過消毒酒精棉球投入垃圾桶,不耐煩催促龍江,她看了看眼前這個可憐酣睡的瘦弱癡呆少女,卻也無人處悄悄抹了下眼角。


    望著室內床上傻丫窈窕的身影,龍江歎了口氣,輕輕走上前,握了握曾姐姐粉嫩的一雙柔荑,望著她那期盼溫柔的眼神,鄭重點了點頭,悄聲道:


    “姐姐,別擔心,我肯定能治好她。”他抬頭對陰麗華舉著左手神秘笑笑道:


    “我的藥都在這裏。”


    在曾巧巧期盼和殷麗華不解的目光中,龍江深深吸了口氣,低頭彎腰,將左手慢慢放到了傻丫麵部最深一處傷口上,輕輕噓出那口氣,太極圖緩緩轉動,善能開始一絲絲,一股股向外流淌而去。


    “殷專家,劃開皮膚,清除異物。”龍江冷靜命令不斷傳出。


    傻丫傷口已經愈合一年,不少地方皮膚需要重新劃開,清除已經和皮膚長在一起的異物灰塵。幸好傻丫依舊昏睡沒有醒來,否則絕對忍受不了這種皮裂肉離之苦。


    傻丫臉上的鮮血不斷流出,膿血異物汙染的皮膚腐肉被持續清除,隨著傷口已用可見的速度恢複,陰麗華的眼睛也越睜越開,嘴巴也越發張大,直到最後成了一個大大的o型。


    “老天,流血自動停止,傷口處快速愈合?天啊,劃傷皮膚開始自己生長?”


    她一把抓住了曾巧巧手臂,不顧沾著汙血的手套弄髒了對方無菌服,吃驚喊了起來:“曾總,我眼花了?我不是做夢吧?他是怎麽做到的?天媽啊,不到10分鍾,這麽短的時間,老天!!”


    上次在養狗場被龍江從一群流氓手中搭救,曾巧巧就領略過龍江的神奇,舉手投足,肉人白骨,宛若神仙般靈奇。


    再一次看到這個年輕小夥子大發神威,展現奇跡,曾巧巧情不自禁又想起了那個驚雷之夜,那張狹小溫馨的鄉下木板床,那聲霹靂響後,兩人緊擁如一,她的眼神再也忍受不住,杏核眼放出奕奕光彩,深深迷離起來。


    龍江仿佛沒有注意到曾巧巧迷醉的目光,也沒有理會殷專家驚詫不斷的吼叫,依舊埋頭專注而認真地清理傻丫臉上每寸皮膚,竭力消滅每一個閃閃發光的病點兒。


    隨著他宛若靈燕般的手指翻飛,傻丫的皮膚一點點恢複,她那驚駭恐怖的傷口也一點點消退,此消彼長,一副精致小巧的瓜子臉逐漸顯現在龍江手下。


    “奇跡,我看到了整容史上的奇跡,這是世界第九大奇跡!”


    殷專家嘶叫得聲音嘶啞,最後幹脆閉了嘴巴,氣都喘不上來,眼看龍江手握神靈般的畫筆,一副皮膚白皙宛若睡美人的圖畫徐徐展開,她的心呯呯大跳,幾次小心翼翼伸手,觸摸著恢複如初的傻丫臉頰。


    觸感光滑,宛若瓷器,膚如凝脂,手指微微用力,下麵便傳來一陣驚人的彈性。


    這是真的,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殷麗華熱淚盈眶,為親自目睹龍江神乎其神的醫術而激動萬分。


    龍江關注的重點已經轉移到了傻丫腦後,那裏有一處顱骨陳舊老傷,他毫不猶豫地指揮著:“這裏用手術刀劃開一個十字傷口,長度二公分大小。”


    再也沒有人懷疑,再也沒有一絲建議,殷麗華心悅誠服,認真按照龍江口令操做,絲毫不差。


    很快,汩汩黑色血塊從傷口中拍出,直到流出血液發紅,龍江才停止了命令。


    “用不用縫合?”殷麗華小心問道。


    龍江搖了搖頭,在殷專家睜大眼珠注視下,左手隨便摸了倆把,傻丫頭上那個可怖的傷口便很快結痂,脫落,宛若從未發生。


    “好了,傻丫頭,給我起來!”隨著龍江一聲輕喝,床上的恢複如初的傻丫慢慢開始蠕動身體。


    床上那個癡呆嚇人、麵目猙獰的傻子已經不見了,換之一個皮膚白皙、臉蛋精致、眉眼如畫的好看姑娘,完全沒有一絲方才癡呆的模樣。


    看了傻丫原本俏麗模樣,龍江心裏暗道,紅顏禍水,難怪當初被人盯上,曆經劫難。


    她那長長的睫毛如細密柔軟的毛刷,微微刷了幾下,慢慢睜開了眼睛。


    龍江探頭仔細觀看,傻丫眼睛起先經曆了短暫的迷蒙,慢慢有了絲絲神彩,卻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漂亮的臉蛋一下變的煞白,驚叫一聲坐了起來,雙手緊緊摟出鼓鼓的胸部,萬分驚恐地望著周圍三個人。


    “這是哪裏?我死了嗎?我死了嗎?”


    龍江輕輕道:“小姑娘,你沒死,我們救了你。”


    傻丫一眼望向龍江陌生的麵孔,不禁恐懼地連連在床上後退,緊緊靠在牆壁上,高聲尖叫:“你不要過來,我不要你過來!”


    曾巧巧和殷麗華同時狠狠白了眼龍江,哼了一聲,慢慢脫下了鮮血淋漓的無菌服,展開無害的微笑向傻丫走去。


    龍江無奈摸了摸鼻子,看了眼緊緊摟住曾巧巧脖子不斷驚恐望著自己的傻丫,大大翻了白眼,心裏無語之極,隻好掏出手機,下了命令:


    “可以了,把醜奶奶帶進來吧。”手下微微一彈,一絲善能光符,慢慢飄進了傻丫的頭頂。漸漸地,她惶恐眼神恢複了幾分清明。


    走廊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轉眼到了門口,“吱呀”一聲房門被大力打開,一個白發蒼蒼消瘦之極的老人佝僂著腰,出現在了門口。


    隻是那麽一瞬間,她忽然停住了腳步,腰背猛然挺直,眼神變得僵直,呼吸開始粗重,一張猶如蒼老橘子皮般的老臉,猛然驚容炸開,一雙飽經事態炎涼滄桑的昏眼,忽然放出萬道喜色。


    “漣漪!”


    “奶奶!”


    曆劫三百多天,幾乎認為已經陰陽兩隔的祖孫兩人,終於緊緊摟抱到了一起,從此,再也不想彼此分開。


    (戰場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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