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走,指著遊風的手也是青筋密集:「他騙你了,夏燈,我是蔣伏啊,我們當時彩排是一個隊一個組的啊。我為你到你隔壁班的!你把我忘了就算了,他是個下三濫、下九流啊!」


    賀仲生說話了:「情仇而已,別人身攻擊好吧?而且你這情報是不是不太準?顯然女主角不記得你,那遊風為了打擊一個對他構不成威脅的情敵,找關係托人讓你出國……你自己覺得靠譜嗎?」


    蔣伏改指著賀仲生:「你少說話,跟你有關係嗎?」


    賀仲生舉起雙手,手掌對著他,仍然給他笑臉:「好,跟我沒關係,但你不是來看老同學的嗎?這是鬧哪一出?你看現在這場麵好看嗎?」


    蔣伏不跟他說了,還看夏燈,吞咽了一口口水,雙眼都濕了:「當時文化節高中部巡城演出,彩排那一天,我們兩個在那輛報廢的公交車邊坐著,我拉著你的手……」


    他還沒說完,遊風手裏高爾夫球桿已經揮過去了。


    關一心喊了一嗓子,退開了。


    賀仲生和沈佑動作很快,把蔣伏拉開了,這才沒讓他挨杆子。


    夏燈扭頭蹲下,摟住遊風的脖子,不讓他再動了。


    遊風被夏燈抱住,就跟被封印了一樣,一動不動。


    那頭蔣伏顯然沒想到遊風都那樣了還能動手,本來也是看他受傷,行動不便了才敢放狠話的……這下眼珠子瞪得圓,沒再說話了。


    沈佑和賀仲生看他傻眼了,鬆開了他。


    賀仲生在這時扭頭看了關一心一眼,這一眼兇狠、毫無感情,完全一副已經從曖昧關係裏抽身的樣子。


    關一心哆嗦一下,心說完了。


    她挑撥的事瞞不住了,賀仲生也不會再相信她了。


    夏燈又被遊風騙了,他這勁頭,哪能被嚇唬住啊?


    她真是太久沒睡覺了,判斷力又下降了,居然覺得現在的遊風會被欺負,還像小時候那樣擋在他身前……


    現在她理智回來了一點,放開遊風的脖子,站起來對蔣伏說:「我確實習慣忘記一些對我不重要的事,但如果真的是在我身上發生的,經過一些提醒,我還是能想起來。」


    蔣伏仿佛已經猜到夏燈接下來的話,搖頭不想聽。


    夏燈還是要說:「我因為唱歌不好聽,沒被允許參加文化節。」


    蔣伏搖頭,他不相信。


    「如果你真的記得我跟你在公交車邊牽手,要不是你記錯人,就是你做了夢,把夢境記憶當成了現實記憶。」夏燈看了關一心一眼,提供給蔣伏一個信息:「高一新生慶典,穿著白禮服唱歌的人,是關一心。」


    蔣伏扭頭看向關一心。


    關一心沒想到事情會變這樣,也搖頭,說不知道。


    賀仲生聽懂了,拍拍蔣伏的肩膀:「我也記得我奶奶在我粥裏放紅糖的事,但我奶奶有糖尿病,家裏根本沒糖。或許就是我神經緊張的時候做過這種夢,記混了。」


    蔣伏不信:「不可能!就是夏燈!」


    賀仲生說:「夏燈確實沒參加文化節。你要覺得我這部分記憶也亂了,你可以群裏問問。」


    他說完,「嗐」了一聲:「我讓你問什麽啊,我直接給你問,你覺得可以吧?」說問就問,隨後把結果給蔣伏看。


    蔣伏看著一水兒的「夏燈沒參加那個」「不是關一心嗎」,心跳更快了,真是他記錯了?


    那為什麽他跟關一心提起這件事,她從不糾正他?如果夏燈根本不認識他,那是不是說,那些跟「夏燈」傳的紙條,其實是跟她傳的?


    她為什麽一直讓他誤以為那時候跟他在一起的是夏燈?


    他猛然想起最近關一心給他發的消息——


    「說真的,要不是遊風當年那麽賤,現在跟夏燈在一起的就是你。他得到就不珍惜了,到處懷疑她跟男的不清不楚,還去打人。」


    「想想你跟夏燈那時候純潔的感情,多好,我特羨慕。」


    「你們倆通過我傳的紙條還記得嗎?我都好奇死了,但就沒看過。」


    「夏燈後來還跟我說,她一直忘不了,你們那時候在廢棄公交車旁邊牽手時的心情。」


    ……


    蔣伏終於冷靜下來,眼睛恢復到正常大小,朝關一心咬牙說了句:「玩兒很溜,也很牛逼,關一心。」


    可他真的喜歡夏燈,尤其這兩天頻繁聽到她的名字,他想起高中很多時候,他站在角落看著她……


    他忍不住,也停不住,還是又問她:「如果,高中之後我沒出國,我也表白了,有沒有機會……」


    夏燈搖頭。


    蔣伏感覺呼吸完全被限製了:「為什麽我能知道嗎?」


    夏燈沒回頭,手往後晃了晃。


    遊風看見了,別人也看見了,看得很清楚。


    夏燈雖然晃得幅度不大,但也是晃了幾下,他眼又沒受傷,腦袋也完好,會不知道她的意思?


    但他沒動。


    夏燈扭頭,直接拉起他的手,從一根手指,到兩根,到三根,一點一點攥緊了。


    他手指涼絲絲的,又細又長,不打人的時候很好看,也好牽。


    她無比堅定,就要牽住他,她找了他一個晚上,想跟他解釋,就是為了牽住他。


    蔣伏眉頭緊皺的同時眼裏聚積了更多的水。


    這也太疼了。


    本來兩年都沒怎麽想起她的,隻是這幾天頻繁地想,走心了,再看到她牽住別人,還是從小要什麽有什麽的遊風,就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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