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容突然被拒絕有些愕然,幾步走到謝安麵前道:「你難道不喜歡這些東西?」


    謝安退後一步:「我不缺這類首飾,世子請回吧。」


    賈容站在原地怔了許久,被人拒絕本就不是什麽好事,而且他也從來沒有被人當麵拒絕過,一時間隻覺得臉麵被拂了,忍不住大聲道:「這是本世子賞給你的東西,你就算不喜歡也得收了,是誰給你們府的這樣大的膽子敢這樣拒絕——」


    賈容話還未說完,謝安便轉身,吩咐道:「趙管事,送客。」


    管事聽了吩咐,不敢不執行,隻好讓人勸阻著賈容,一麵將人往禮堂外送了出去。


    出了禮堂,謝安抬手輕輕揉了揉不知怎麽有些犯暈的額頭,餘光才看到衛懷柔還隨在她身旁。


    剛好是岔路口,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她斂眸想著如何開口,卻聽到衛懷柔已經道。


    「我要去趟茅房,就不與姐姐一起走了。」


    謝安愣了愣,不知道他是有意這樣說的避免尷尬,還是真的要去茅廁。她溫聲笑了笑,隻道:「好。」


    茅廁的路在右邊,她的屋子往左邊走,就此兩分。


    謝安走了兩步,轉過身去想要與衛懷柔再說兩句話,卻發現他已經走遠了。她蹙了蹙眉,最後還是沒有追上去。


    *


    茅房已經走過了,衛懷柔沒有停下來。


    明明很久沒有生過病了,他的身子也一向不容易生病,今天卻有些頭暈,剛剛謝安與他說話,也沒有聽得很清楚。


    衛懷柔慢慢皺眉。


    他本來打算出府,現在卻打消了念頭。


    走到該轉彎的時候,他刻意停了停。


    下一瞬,已經有冰冷的刀鋒貼著肌膚擦了過來。


    作者有話說:


    明天有時間的話雙更,沒時間的話…那就後天!愛你們~


    第三十九章


    衛懷柔仰脖, 貼著刀鋒避了過去。


    脖頸上還是一片冰涼。


    刀風很快,雖然讓他避開了,但綁著髮絲的髮帶還是被削落。絲綢製成的髮帶輕飄飄地落到了地上。


    髮絲瞬間散落了下來, 擋住了視線。


    衛懷柔無心去撥,垂睫淡淡掃了眼對麵通過油燈映在地麵上的影子。


    來人一刀沒有得逞, 便沒有再刻意抑製自己的本事,刀刀淩厲地刺過來,卻又恰恰都避開了他的要害, 斜刺過來的方向不會讓人死,但倘若中了, 那下半輩子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是來探他的功夫的。


    衛懷柔慢慢蹙了蹙眉,眼底攏上一層淡淡的, 看不見底的陰影。他伸手,長指碰到袖口裏長年放著的匕首,握了握,還是鬆了開來。


    他又避開了幾刀,有些刀鋒已經刮擦開了肌膚,有零星的血跡隔著衣衫滲了出來。


    忽然不遠處幾個丫鬟彼此間逗樂的嬉笑聲忽然傳了過來,隨著腳步聲慢慢靠近了過來。


    衛懷柔掀睫, 慢慢看了對麵握刀的人一眼。


    來人顯然也聽見了聲音。刀風無聲, 隻是在有些寂靜的夜裏閃過一點銀亮冰涼的金屬光澤,下一瞬就已經到了衛懷柔麵前。


    刀鋒逼近就有了收回的趨勢。明顯是在幾個丫鬟過來前試探的最後一刀,刺出便打算收回。


    但是下一剎, 空氣裏已經瀰漫出淡淡的血腥味道。


    刀鋒刮開皮肉的聲音。


    對麵那人估計也沒想到衛懷柔沒有躲過去避開這刀, 愣了愣, 卻也沒有再多猶豫, 收回刀轉身便走, 沒過多久,身影就已經融在了夜色中。


    幾個丫鬟原先逼近過來的腳步聲又在假山處轉了個彎,各自說笑著慢慢走遠了,根本沒有聽見這裏傳來的動靜。


    等一切又恢復平靜的時候,衛懷柔的臉色才慢慢白了一層。


    靠著牆,他才吐出一小口血來。


    他低眸,看了眼五指上沾染的血跡,再抬眸時,已經將眼底的那層陰冷完完全全地收斂了起來。


    噁心。


    *


    或許是因為身子不行的原因,謝安自禮堂回來後,那種眩暈沒有消失,反而還加重了一些。


    此時她已經沐浴完了,穿了件輕薄的小衣,扶額靠在美人榻上。又緊緊地閉眸休息了一會兒,睜眼的時候還是有那麽一點暈眩和噁心。


    繡雲見她麵色不好,便倒了一盞熱茶過來,放在美人榻中央的小桌子上,擔憂道:「先喝些熱茶暖暖身子。姑娘這頭暈噁心都泛了一下午了,要不還是請個大夫過來看看吧。」


    謝安勉強支撐起身子,握著那盞暖茶暖手,搖了搖頭,溫聲道:「已經好多了。況且夜深了,再從府外請大夫過來反而麻煩了別人,我再躺一會兒就好了。」


    繡雲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出了裏屋去外間準備洗漱的用具。


    躺著有些腰酸,謝安起身又從軟塌上拿了一個小靠枕來墊在身後,覺得好些了才從書架上拿了本上回沒來得及讀完的經書。


    她隨手翻了一頁,翻到的那頁上卻沾染了一小塊墨跡。


    墨跡蓋住了字,又往下渲染開去了好幾頁,不僅這頁看不清了這頁的經文,連帶著底下的幾頁都糊掉了。


    謝安蹙了蹙眉,才想起來是上次衛懷柔打翻了墨水瓶子,那日她剛好把這冊經書放在書案上。


    她輕嘆一聲,合上了經書,隨手放在一邊。


    不是因為經書的緣故,而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有些心神難安,也有些後悔把她想的話這麽直截了當地就告訴了他。如果可以的話,她應該慢慢地把這些話告訴他,而不是這樣直接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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