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勝楚衣衝進來時,就隻看見蕭憐,身上有幾處不深不淺的刀傷,正神魂顛倒,不知所措。


    她見他來了,伸手抓住他的衣衫,哀求道:「救我!」


    「憐憐,這是怎麽了?又惹了誰……唔……」他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就被蕭憐整個人蛇一樣的纏在了身上,堵住了嘴,浸染了酒香的舌尖,糾纏不清,又略顯笨拙地索求著。


    她有些神誌不清,隻知道抱著他,靠近他,求著他,就能得救,於是不能自已地貼合上去,「叔叔,救我……!」


    「憐憐……,慢點……,小心孩子……」


    十一樓的另一個房間中,弄塵、朗清、霽月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對於隔壁和樓下驚天動地的聲響,隻能假裝沒聽見。


    終於,霽月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是種多餘,站起來道:「我出去轉轉。」


    說完一個人提了刀,出去了。


    剩下弄塵與朗清兩個人獨對。


    有些緊張,還有些衝動。


    兩人突然同一時間暴起,企圖製住對方,三招兩式之下,扭打成一團!


    朗清不是弄塵的對手,被摁在下麵,弄塵:「我在上!」


    朗清不說話,滿臉委屈與無奈。


    弄塵心一軟,放了手,「好了好了,你別哭,你在上也可以,不過,那是哥讓著你,不代表哥是個娘們!」


    朗清的臉上立刻如春花般綻滿了笑意,「弄塵哥哥,你對我真好!」


    說罷,反撲!


    樓下,負責打掃的小二是個新來的,從樓上下來,來到掌櫃的近前,「掌櫃的,十樓跟十一樓這會兒比著賽地忙啊!我在外麵聽了聽,簡直就是天災,那裏麵的……」


    掌櫃的睜一眼閉一眼,這種事早就見怪不怪,但是樓上樓下的比賽倒是第一次,「回頭收拾的時候,將打碎的物件兒仔細地列個清單記個帳,一塊兒算到房錢裏便是。」


    星月樓頂上,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才終於安靜下來。


    然而所有的人都在清晨的時候,又被一聲尖叫吵醒!


    海雲上抱著被子縮在床角,尖聲怒吼:「鳳傾城,你這個禽獸!你酒後無德!你乘人之危!你要對我負責!」


    鳳傾城滿臉莫名其妙,「臥槽,我也是第一次,憑什麽是我對你負責?」


    海雲上委屈吧啦,「我們鮫人跟你們不一樣,我們這一輩子,被誰睡了是誰的,到死都不能換!反正我以後就是你的,你得對我負責!」


    鳳傾城眉梢俺一跳,原來是這樣,還挺矯情!


    便道:「好啊,看在你還有幾分姿色的份上,小爺先收了你,不過以後還得看你表現。」


    海雲上立刻抱大腿,「嗯嗯嗯!以後小雲朵都聽小鳳爺的話!」


    「噁心!你咋那麽肉麻!」鳳傾城用力將他甩開,擼了擼自己的腿,全是雞皮疙瘩。


    「幹嘛這麽凶,昨晚誰不停地喊我小雲朵,飄啊飄的!」


    鳳傾城:「……」


    海雲上忽然又發覺有點比對勁兒,「喂!我真的是你第一個男人?」


    鳳傾城扯了一把染了血的床單,「你說呢?」


    「那你怎麽啥都懂?操作那麽溜兒?」


    「我……,」鳳傾城臉蛋兒有些紅,「我春宮看得多還不行嗎?」


    海雲上終於放心了,「那你以後可不能負我,否則……」


    「否則,怎樣?」看他還敢威脅自己,鳳傾城兩手將腰一掐。


    「沒什麽,沒什麽,我逆來順受,委曲求全!」海雲上扁扁嘴。


    鳳傾城捏過他的下巴,「這還差不多,來,再親一個!」


    等到兩個人做恩愛狀,如膠似漆地下樓時,剛好在黃金籠裏碰到勝楚衣上樓。


    樓上樓下聲音有點大,大家都聽了個清清楚楚,此時兩廂心照不宣,十分尷尬,互相點頭致意,也不說話。


    就在勝楚衣的腳步要邁出黃金籠時,海運上突然問:「她呢?」


    勝楚衣陰沉著臉道:「跑了!」


    十樓的兩個是一同被海雲上的尖叫聲吵醒的,蕭憐看到躺在身邊的勝楚衣時,第一反應便是抓起衣裳就要跳窗逃走。


    勝楚衣也沒攔著她,隻倚在床邊懶懶道:「門在這邊,你肚子裏還有孩子,少跳上跳下的。」


    蕭憐想想也對,掉頭又往門那邊兒跑。


    結果還沒到門口,也沒看清勝楚衣是怎麽從床上起來,又披了衣裳,已經堵在了她麵前的。


    他這次是學乖了,不管多大事,先穿上衣裳再說。


    「你總跑什麽?」


    蕭憐退了一步,與他保持距離,「我不跑,難道老老實實給你收回琴裏去,然後看著那些人逍遙快活?勝楚衣,當年你有本事劍劈神都,為什麽沒本事將他們都殺了?你想將他們留給我?但是現在我來了,你為什麽還攔著我?」


    「憐憐……」


    「不要叫我憐憐,我不是蕭憐!我是劫燼!我是蕭白蓮!」


    勝楚衣眼光有些悲憫地望著她道:「好,阿蓮。殺生對我來說,是最簡單不過的事,若是將所有人都殺光就能解決一切,當年,整個神都都已不復存在了。」


    他試探著用指背觸到她的臉,「但是對有些人來說,死亡隻是最慈悲的懲罰。我將他們留給你,是為了有朝一日,讓他們跪在你的腳下贖罪,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任你將自己再次送入險境。」


    蕭憐下意識地又向後退了一步,「可是我不要什麽贖罪,我就要他們死,當年你就該把他們都殺了,憑什麽最後我死了,他們卻都還好好的活著,而且高高興興活了這麽多年,勝楚衣,我要的不僅僅是一個解脫,我要他們的命!」


    勝楚衣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阿蓮,你什麽意思?」


    蕭憐冷笑一聲,「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是聖女,是註定的天命神皇,若是不死,就永遠擺脫不了註定的命運,始終要登上神壇,嫁給九幽天,枯守那十九丈高的神像,紅顏白髮,一生一世,死水一潭!」


    她開始笑,笑得有些妖艷,「可我若死了,一切就不一樣,從此再也不是聖女,也不需要成為神皇,我隻需要在輪迴中重新回來,回到你身邊,就可以做一個普通人,名正言順地與你在一起!而你,會因為我的死,震怒之下,替我殺光所有的人!」


    「可惜我的計劃也不是很完美,該死的憫生自作聰明,誘導你去尋什麽方寸天,將我既定的輪迴打亂,害得我在醉龍琴中被困了這麽多年!」


    勝楚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蕭憐,他忽然發現,這麽多年,騙自己最深的人,竟然是自己最疼愛的人,「阿蓮,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你的計劃?」


    蕭憐有些含著淚的笑,「沒錯,溫庭別對我說,隻有死了,才能解脫一切,於是我就開始醞釀這件事,我不但要自己死,而且要所有人都死。可惜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你勝楚衣最後關頭竟然放了所有的人!」


    她在眼角抹了一把滑落下來的淚珠,「所以既然你不肯殺他們,我就親自動手!」


    蕭憐說完,退後幾步,從他身邊繞開,大步走出門去。


    勝楚衣幾乎遏製不住心中的憤怒和懊惱,回身對她背影喊道:「你給我回來!」


    然而蕭憐卻根本沒聽見一般,抽出殺傷鏈,繞上黃金籠滑動的柱子,順勢飛旋而下,燕子一般直落下十二層,翩然離去。


    勝楚衣立在原地,內心一片悵然,原來這麽多年,他一直以為憫生才是心機最深的那個,卻沒想到所有人都被這個小丫頭最簡單的小心思算計進一盤棋中。


    她隻是一門心思地要擺脫聖女的宿命,卻拚盡一切也在所不惜。


    劫燼如此暴烈的性子,不知此番又要鬧出多大的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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