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他收回搭在真田瞬也腰間的手, 改為輕放在自己枕邊,麵上一幅無事發生的模樣。


    急促了一陣的呼吸再度變得綿長起來, 降穀零咂咂嘴巴,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


    反觀真田瞬也,僵硬的像是失了魂的死物。


    提心弔膽一分鍾,到最後一顆心簡直都要跳出嗓子眼。


    沒想到最後還被罵了一句,真田瞬也心裏又像被潑了盆冷水,拔涼拔涼的。


    他摸摸剛剛被降穀零痛擊的部位,總覺得適才在夢裏挨罵的傢夥也是他自本人。


    算了,瞬也大人大人有大量,才不和一個睡著的小baby計較呢。


    這個角度的前輩可不多見。卸下所有偽裝,表情柔軟的如他髮絲一般好摸。


    真田瞬也鼓著嘴巴,又氣又喜愛的看著降穀零熟睡的麵容發呆。


    男人的胸口隨著呼吸一起一伏,淡淡的熱氣噴灑在真田瞬也臉上。


    哇,原來長得帥的男孩子早上起床都是沒有口臭的!真田瞬也腦海中飄過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而後捂住嘴巴無聲的笑了起來。


    能在與其他人共處一室的情況下還能熟睡到這種地步,看來前輩對他的存在真的接受度優秀。


    真田瞬也瞧著瞧著,原本坐過山車一般起伏的心情也跟著降穀零的表情一樣平靜下來。


    他側托著下巴欣賞著降穀零安靜的睡顏,時不時還悄悄出手為降穀零挽上不斷下滑的碎發。


    時間就這麽在小小一方的靜謐空間中緩緩流逝,安逸到許久未如此放鬆的真田瞬也覺得就這樣度過一天,也算不錯。


    然而沒過多久,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毫無規律的敲門聲打破了屋內這份和諧的寧靜,「降穀先生!降穀先生您在裏麵麽?我有要事想要匯報。」


    門外的男聲很是慌張,聽起來似乎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真田瞬也又瞧了一眼在熟睡中的降穀零,在稍作思考,微微起身捂住了降穀零耳朵。


    這種急事無外乎與組織相關,反正他們都是拿到代號的臥底成員,一會兒他出去處理也是一樣的。


    然而真田瞬也的動作終究是晚了一步。


    一雙帶著水汽的眼睛緩緩睜開,降穀零還是因此醒了過來。


    不過剛睡醒的降穀零眼神迷離,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事。他迷茫的表情就像睡懵了的可愛的寶寶,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不解得盯著真田瞬也微微歪頭。


    真田瞬也下意識捂住鼻子,在心裏大喊卡瓦——


    隻是他的興奮沒能持續幾秒,很快就大腦重啟的降穀零表情一變,「咚」的一拳就錘到了真田瞬也的臉上。


    風間裕也被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隻真正的「熊貓眼」。


    「前輩......」


    「不要叫我前輩,我絕對比你小!」


    真田瞬也捂住眼睛,罵罵咧咧的從風間裕也麵前離開。


    降穀零托著病服同款拖鞋站在床邊,不好意思的將手握拳抵在嘴邊。


    「咳,不用管他,小孩子鬧別扭罷了。先說說你一大早火急火燎來找我什麽事吧。」


    .


    從病房內離開,真田瞬也漫無目的的在醫院閑逛。


    烏丸蓮耶似乎被連夜轉到了其他病房看護,昨日還滿是警衛的走廊現在空無一人。


    真田瞬也來回走了兩趟,風間裕也都還在房內和降穀零匯報工作。


    無奈,真田瞬也摸了摸餓了一宿的肚子,摸著扶手下樓,獨自去了醫院的單獨食堂。


    本想和前輩一起進食,沒想到願望落空不說,還無端挨了一拳。


    真田瞬也此時急需熱量來維持動力,要不然他一定會委屈到散成一灘泥,躺在樓道中間擺爛,然而等待一位好心人發現他,並將他撿回去續命。


    這個點時間還少,食堂裏用餐者不多。


    真田瞬也從餐桌上取了一份納豆飯和味增湯回到空位,悶悶不樂的用筷子扒拉著米飯,托著下巴望向落地窗外的馬路對麵。


    距離醫院不遠處有一家學堂。此時身著製服的男女生們正捧著各式早餐從醫院門口經過。


    他們腳步匆匆嘴裏還念念有詞。


    「應該是高三備考的考生們吧,起的真早。」真田瞬也嘟囔著往嘴裏塞了一筷子納豆飯,這味道說不上好,但勉強能填飽肚子。


    他咬著筷子碎碎叨叨:「年輕真好,我也好懷念當初為了夢想奮筆疾書的日子啊——」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嗓音,接上了他的自言自語:「那你的夢想是什麽?現在完成了麽?」


    真田瞬也呆滯的吐掉筷子,不可思議的回頭一看。降穀零獨身一人站在他身後,穿著的還是那件和他身上相同的病號服。


    「那個......」降穀零心虛的點點真田瞬也泛青的眼眶,「不好意思,早上是我太激動了。你有去科室看過嗎,要不要一會兒吃完飯我陪你一起?」


    降穀零的手上沒拿任何餐點,額間還滲著細汗。


    真田瞬也側腰向後張望了一下——那個討厭的刺蝟頭眼鏡也沒有跟在他身後。


    「你看起來有些喘,是知道我不開心,特意跑過來安慰我的麽?」真田瞬也瞬間情緒高漲,把筷子放回桌上,扭過上半身趴在椅背上,滿眼興奮的望向降穀零。


    感情真玩意兒真的很過分,這才過去沒幾天,他就打臉到自己都不認識幾天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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