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瑩勉強應了幾聲,無聊的把視線轉開,她不喜歡參加這種宴會的原因就是,他們太過虛偽。


    明明心裏想的不是那麽回事,還要裝作衣服正人君子,或者客套有禮的模樣。


    她不喜歡這種偽裝者。


    太過複雜。


    她挽著沈姝,目光在別的地方看,實際上她有點不定心,說不上為什麽。想拉著沈姝先往邊上去時,忽地,眼瞳猛地一刺。


    像不小心跌進玻璃渣裏,眼睛都是花的。


    alpha的狐狸微微彎著,正和一個穿著白色禮服的清秀女人挽手,從幾米外的廳門走出來。


    大抵這邊熱鬧,亦或者聽到什麽聲音。


    alpha的目光在下一秒,倏然朝她的方向看來——


    隔著一段距離,隔著中間的人群,隔著七零八散的說話聲。


    蔡瑩似乎還是看到韓玲微僵的笑意,似乎也聽到自己的呼吸,如老式磁帶卡頓忽然停住。


    蔡瑩的眸子非常,非常緩慢的眨了兩下。


    她沒有看錯,那確實是韓玲。


    這時,陳博的聲音從後麵進來。


    「蔡小姐認識韓總?」


    蔡瑩還看著韓文玲的方向,語氣像慢一拍的反應:「韓總?」


    「韓文玲韓總啊。」


    陳博說話時意味深長,韓文玲那種長相和氣質,很招小姑娘喜歡。這點有點像徐瑾曼。


    沈姝登時感覺小臂發緊,甚至一瞬間有點疼,她看到蔡瑩的手抓著她,下意識微微用力。


    她敏銳的覺出一絲不對勁。


    「蔡瑩?」


    蔡瑩募得收回視線,看向陳博:「你說她叫什麽?」


    陳博一怔,不明所以重複了一個名字。


    韓文玲。


    蔡瑩剛才那一句聲調高了兩分,徐瑾曼的注意力調過來,卻看到那淡紫色的身影忽地朝前麵走去。


    略急促的步伐,以至於險些撞上服務員。


    兩句話不過數秒鍾,蔡瑩鬆手就走也在頃刻間。


    沈姝一邊跟上去一邊稍稍側頭和徐瑾曼對視一眼,聯想剛才的話,二人心裏同時一咯噔。


    瞬間想到什麽。


    韓文玲……


    不過幾十秒的距離,蔡瑩站到韓文玲跟前。


    因為急促,靠近時險些崴到腳,韓文玲的手往前探了幾寸,見人又站穩。


    蔡瑩微微仰起頭,筆直的注視著韓文玲,問的極為認真。


    「你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這句話有些冷靜。


    但她的聲音並不冷靜,想寒霜裏被風吹的發抖的樹枝。


    韓文玲的手送回身側,指腹在看不見的地方磋磨兩下。


    她的心情很奇特。


    從未有過的那種奇特,當初用老師的身份本就是突發奇想,後來幾次接觸,她覺得這姑娘很有意思,總能讓她從身邊複雜的世界脫離出來。


    所以即便什麽也不發生,她也願意在蔡瑩身上花心思。


    非說哪一點很遺憾,大概是蔡瑩不喜歡錢。


    她給過蔡瑩黑卡,給過車鑰匙,卻不如後來那條幾萬塊的手鍊。


    偶爾有那麽一刻,她想過,蔡瑩有一天或許會知道她的身份都是假的。


    但並沒有深想。


    因為她潛意識有些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除了權利和利益,其他東西她向來得過且過。


    有時候想通了,會對自己說上一句。


    就算知道又怎麽樣呢,不過就是分手,她又不是缺女人。


    但這一瞬間韓文玲竟然不知說什麽,尤其對上蔡瑩泛著紅還在極力忍耐的眼睛。她這一輩子第一次,在女人麵前產生了一種叫心虛和慌張的情緒。


    「玲玲,這是哪位?」


    韓文玲身邊的女人稍稍貼近,問。


    韓文玲皺了下眉,不是為了這話,是為了這話說出後,蔡瑩越漸發紅的眸子。


    「瑩瑩。」


    沈姝在此時走到蔡瑩身邊站定,這個時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韓文玲就是韓玲。


    蔡瑩口中的那位韓老師。


    徐瑾曼在沈姝二人身邊,表情也不太好,她聽到蔡瑩哽咽的嗓音:「她在問你。」


    她沒有去看韓文玲身邊的人。


    目光與語氣都帶著一絲固執堅持,為了得到一個答案。


    韓文玲望著蔡瑩的眉眼,餘光裏是徐瑾曼和沈姝,還有周圍投來的打量。


    說什麽?解釋?


    她和何家的女人達成協議,會以暫時訂婚的方式緩解目前彼此的麻煩?


    有一瞬間,韓文玲看著蔡瑩的表情,還真想說。又覺得似乎沒有必要。


    怪她。


    從來沒想過蔡瑩會和徐瑾曼有關係,往常身邊的人她多少都會查一查,唯獨蔡瑩,她沒有過這個想法。因為太過幹淨。


    短暫兩秒的停滯。


    「我是她的未婚妻。」


    蔡瑩從別人口中得到了這個答案。


    蔡瑩淚珠子從眼眶奪出,唇被咬的發白,沈姝看的心疼去抓她的手,被蔡瑩反手握住,然後輕輕劃開。


    她往前走了一步,站得更近。


    「是嗎?」


    她歷來怕麻煩,如今跟徐瑾曼妻妻有關係的人,自然不會再碰。


    韓文玲這麽想。


    她沒有注意到產生這種想法時,內心的另一層波動。


    也沒有意識到,這個時候的一個字,會對她今後產生那麽大的影響——足以改變整個人生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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