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南走到胡多貝身邊,拍拍他的肩膀:「不會的,這隻是我們基於現在的認識猜測出來的,目前得到的線索非常有限,也許這個副本還有很多東西是我們沒發現的。而且就算他們會來殺你,不見得沒有方法抵抗。」


    他等了一會兒,見胡多貝還是情緒低落,繼續打氣道:「既然時間緊迫,你就更不應該氣餒,而是要在僅剩的時間裏找出應對的辦法。就算,就算真的會死..萬一你能在三小時內成功探索出全部劇情,提前結束副本呢?」


    顧如南光顧著說,沒注意到許優和張淩雲正用或讚賞或探究的眼光看著自己。


    聽了這話,胡多貝「騰」地一下子站起來,瞬間鼓足勇氣:「你說的對!我不能坐以待斃,我這就去找線索!」


    「哎哎哎。」這人怎麽聽風就是雨,顧如南無奈地拉住了他,「休息一會兒也不耽擱多少事,你別累暈了。」


    「時間,就是性命!浪費自己的時間,就是在慢性自殺!」胡多貝一把推開了他的手,慷慨激昂的樣子,「如南你要是攔我,就是在謀財害命!」


    顧如南不知道自己該無奈還是該欣慰,畢竟生死關頭,胡多貝還有心情搞怪,但既然他都決定好了,自己也不便多勸,就由他去吧。


    除了胡多貝和樂楓沒心情睡覺,要組隊找線索,其他三人各自回房間休息調整。


    顧如南原本隻打算略微打個盹,結果也許是因為他連日驚懼、思慮加上病痛,天都黑了他才醒過來。


    他懊喪極了。其實係統告訴他時間範圍也沒有用,這裏又沒有時鍾,他隻能靠著外麵房柱的影子粗略判斷,哪知道距離晚上20:00:00還有多久。


    他翻身看了眼,許優還閉著眼睛,胸膛有規律地起伏,尚處於睡眠狀態。


    是個獨自行動的好時機。


    顧如南翻身下床,生怕穿鞋製造出聲響,提著布鞋小心翼翼地赤腳穿過了早先被張淩雲和許優一起踹爛的那道破木門。


    ——


    傍晚時分,倦鳥歸林。夕陽徹底地沉了下去,夜風一吹,顧如南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猛地吸了幾下鼻子。


    得益於剛剛睡過了頭,現在他感覺他的頭腦恢復了些許的清明,至少思考起東西來不昏沉了。


    他擺脫許優出來,隻想去一個地方,確認一件事。


    顧如南一步三回頭,圍著後院繞了好幾個圈子,確定沒人跟著自己,這才躡手躡腳地走到了田地。


    那些黑色的絮狀物體還在,一叢一叢、間隔均勻地排布著,就像一棵棵枯萎的白菜一樣。從遠處看,會讓人覺得打理這片田地的主人是一戶非常有條理的人家。


    顧如南踮著腳從菜的間隙走過,蹲下去仔細研究:這些「黑菜」果然不是灰塵狀的,而是根根堅韌,類似於人的毛髮。


    顧如南想摸摸看它是什麽質地,手伸到一半想到上麵也許有什麽病菌,又把手縮了回去。他看過那種生化危機的電影,主人公不知道摸了什麽東西,手整個就腫了,最後為了防止病菌蔓延,沒辦法隻有截肢了。


    他不確定副本中身體的損壞會不會對現實有影響,他可不敢冒這個險。想了想,還是決定從身上的衣服上撕一塊布條下來墊著(反正上次給樂楓綁腿的時候衣服已經爛得不像話了),咬牙扯了半天,卻怎麽也扯不動。


    哦對,上次是許優幫他撕的衣服,他可沒那麽大勁兒。


    力氣太小沒辦法,顧如南隻有撿了塊稜角比較銳利的石頭,慢慢地磨,才勉強弄了塊布頭子。


    隔著布頭,迎著月光,他拿手指搓了搓那些黑須,和自己的頭髮進行了仔細的對比,得出一個結論——這些東西,和人的頭髮的物理性質幾乎一樣!


    隻不過有韌勁的區別:有些看上去風化得久了,更幹枯、更脆弱,一碰就成灰了;而時日不久的那些,則和他的頭髮差不多烏黑、有光澤。


    顧如南突然有個很強烈的好奇——如果他像拔蘿蔔一樣,扯著這些「頭髮」,把連帶著的東西拔出來,底下會是什麽?


    但同時又有一個聲音在心裏勸他:還是回去吧,這裏月黑風高的,很容易撞鬼,你幹嘛非要自己作死?


    可另一個堅定的聲音說:他必須要弄清楚,昨天晚上,邢巍到底發生了什麽。


    時間緊迫,顧如南不知道什麽時候休息時間就會結束,況且現在也隨時可能有人出來透風,撞見他的所作所為。


    單人副本,最早探索完的人贏,他還沒忘記這個規則呢。


    顧如南拿布條包著石塊,沿著那堆看上去最新的頭髮刨開旁邊的那圈土,漸漸地挖出一個小坑。


    還好這頭髮夠長,能讓他的手有著力的點。顧如南想著,覺得手裏這把東西怎麽看怎麽眼熟。


    很像馬尾辮。


    他不由得聯想到什麽——邢巍平時就是紮的馬尾。他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還感嘆,武術教練都是這麽英氣逼人。不像他,土學生一個。


    顧如南薅著那頭髮拽了半天,也拔不出來些許,可見得地底下的東西埋得有多深。


    他改變了策略,隻好老老實實從地表移土。


    刨了不知道有多久,一張慘白的男人麵龐出現在他的麵前,嚇得他什麽也顧不上,丟了手裏的石塊就倒退著往後爬:「媽呀——邢,邢巍?」


    是的,雖然屍體已經開始腐壞、快要巨人觀了,但從麵目來看,還是能很清楚地辨認出這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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