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沒有打響的“戰鬥”,暫時改變了一個人的性情,卻永久改變了一個人的命運!


    這個人,就是韓黑龍。


    韓黑龍在月牙河大隊沒有聲張,就悄悄外出討生活去了,把家裏的一些活兒交給了還不太懂事的弟弟韓黑虎。臨走前,韓大膽兒、童雨婉教育他在外可不能再冒失了,記住“早晨吃的食,用勞動消化;白天做的事,晚上要反省”……


    在當時,“打工”一詞對月牙河大隊的人來說還是陌生的。韓黑龍這一走,走出了一個大動靜,最終卻捅出一個天大的婁子。


    原來,韓黑龍一到紅樓市區,就被以前認識、總在一起混的小混混截住了。然後就是生拉硬拽,讓他沒有去成外地,而是留在了紅樓市區“混”社會、“闖”生活。後來,韓黑虎也學著哥哥往紅樓市區跑,幹啥都不著調。再後來,韓黑龍因弟弟韓黑虎被“小混混兒”欺負挺身而出,被罵“窮鬼”後失去理智誤傷人命,最終自己卻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後來,改生產大隊為村或嘎查,改公社為鄉或蘇木、鎮。這場改革同樣悄然改變著月牙河村,也改變著幸福路村,但沒有再改善兩村友好、團結的局麵。


    因為這其中還間接地付出了一條人命,月牙河村的人特別是“熱血青年”對幸福路大隊的人恨之入骨。從邏輯上說,如果沒有李冬陽扔石頭在先,就沒有韓黑龍帶人追趕在後;如果沒有被抓進“所裏”受到刺激在先,就沒有韓黑龍非要外出在後;如果沒有韓黑龍在紅樓市區闖蕩,也就沒有砍人事件在後……總之,幸福路大隊即幸福路村的人,是造成韓黑龍悲劇的罪魁禍首!


    然而,幸福路的人也覺得冤。如果不是韓黑龍一步緊逼一步地把事兒鬧大,也不會最終無法收拾……


    總之,雙方麵都覺得自己一方吃了大虧,一口“惡氣”沒有出來。於是,兩地村民之間就稀裏糊塗地埋下了“仇恨種子”,再之後就基本上不怎麽往來了……


    所以,這段曆史也間接阻礙著阿來夫與李春草這對戀人的往來。


    …………


    月牙河畔,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兒在追逐打鬧,但是,童年不在、少年不在,過去的點滴都銘刻在記憶之中。少年郎長大了,思想“複雜”了……


    李三福高一聲低一聲地唱著:


    村裏有個姑娘叫小草


    長得難看不得了


    一雙磕磣的小眼睛


    頭發稀又少


    在回村之前的那個晚上


    你和她來到小河旁


    從沒流過的淚水


    稀裏嘩啦地淌


    ……


    阿來夫氣得哈哈大笑,而在他的心中,卻流淌著這樣一首歌:


    不知道你現在好不好


    是不是也一樣沒煩惱


    像個孩子似的神情忘不掉


    你的笑對我一生很重要


    ……


    隻要你過得比我好


    什麽事都難不倒


    所有快樂在你身邊圍繞


    隻要你過得比我好


    過得比我好


    什麽事都難不倒


    一直到老……


    …………


    包牧仁已經許久不碰家裏馬頭琴了。是袁月亮發現了已經落有灰塵的琴盒,與阿爾斯楞一說,“小獅子”當時就來了勁兒,誇口道:這是馬頭琴,是用馬腦袋做的。


    “啊?那馬得多疼啊?”袁月亮的心都揪揪起來了,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想象怎樣拿下一個馬頭去做一把琴。


    阿爾斯楞笑著說:不疼,馬可聽話了。我爸拉馬頭琴拉得可好了。


    “‘獅子哥’,你聽過嗎?”小袁野問。


    “聽過,我不騙你。我一求我爸,他就給我拉。”


    “真的嗎?”袁月亮問。


    袁野又說:“獅子哥”,你還能讓你爸再拉琴嗎?


    阿爾斯楞:你倆想聽?


    袁月亮和袁野同時點點頭。


    “好。我這就去找我爸——”阿爾斯楞說完,轉身就跑出去了。


    包牧仁正在院子裏收拾農具,鋤頭把兒斷了,得換一根新的。為了不磨手,他正用碎碗碴子刮著細柳木杆兒。被兒子阿爾斯楞纏得沒辦法,隻好答應他就拉一段。阿爾斯楞不幹,講來講去,答成拉三首曲子的“協議”。


    包牧仁把琴拿到院子裏,坐在膠輪車上,先擦了擦琴盒,然後打開。


    “那馬頭——不是馬腦袋做的!”袁月亮發現了琴的秘密。


    包牧仁笑了,說:是木頭刻的。用馬腦袋做?那琴還能拿得動嗎?


    袁野:我“獅子哥”剛才說,馬頭琴是用馬腦袋做的。


    “別聽他瞎白話——”包牧仁說完,開始調試琴音。


    阿爾斯楞有些委屈,說:爸,我爺爺就說過,馬頭琴是用馬腦袋做的。


    包牧仁:你爺爺那是給你講故事,說的是馬頭琴的來曆。當初啊,草原上有一個牧人……


    “是孔雀屏草原嗎?”阿爾斯楞搶著問,沒等爸爸回答,他又對袁月亮和袁野說,“我姥姥和姥爺家就在孔雀屏草原。老遠老遠了,那裏的草原老大老大了,有老多老多的羊了,手把羊肉老香老香了……”


    “你是老能顯擺老能顯擺了。”包牧仁笑著製止了兒子的“吹牛”。


    袁月亮和袁野都憋不住嘻嘻地笑了起來。


    阿爾斯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指。


    袁月亮:舅舅,你剛才講馬頭琴的來曆,還沒講完呢。


    包牧仁:還是月亮最懂事兒了。老早老早以前啊,草原上有一個放牧的人,他有一匹可愛的小白馬,跑得可快了,像一陣風似的。後來,被一個霸道的王爺相中了,硬給搶走了。有一天,王爺要騎小白馬,剛跨上馬背還沒有坐穩,白馬猛地一尥蹶子,把他摔了下來。小白馬就開跑去,那個該死的王爺爬起來大喊大叫讓手下放箭。小白馬身上中了好多箭,但它還是跑回了家,死在最親愛的主人麵前了。為了懷念小白馬,主人就用它的骨頭、筋和尾做成了一把琴。當然,這也是小白馬托夢給主人讓他這麽做的……


    “小白馬真可憐。”袁月亮的眼裏含滿了淚。


    “不說這些了,我給你們拉上一段吧。拉一段你們都會唱的……”包牧仁擺好架式,準備拉琴了。


    袁月亮破涕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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