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奈子剛走進早稻田大學的校門,就看到伍珞璐笑咪咪地站在路邊。


    美奈子奇怪地問:“何してるの?(你在這裏幹嗎)”


    “君を待ってるよ。(我在等你呀)”伍珞璐迎上來說。


    “等我做什麽?”


    “これ、上げる。(這個,送給你)”伍珞璐從背後拿出一枝花。


    “嗯?”美奈子不解地接過花。


    “送你一支櫻花。”


    “這個時候櫻花開了嗎?”美奈子仔細看手裏的花。


    “當然沒開。這不是櫻花,是梅花。寶刀贈美人,梅花贈英雄。你是英雄,所以特地送花給你。哈哈哈。”伍珞璐說。


    “我可不是什麽英雄哦,我是美人。嘻嘻嘻。”美奈子兩手放在臉兩旁,作出卡哇伊的樣子。


    看著美奈子的作態,伍珞璐一臉嫌棄的樣子說:“你這個樣子做給小英子看吧,我可對你沒興趣。對了,你父親幫我們解決海關的問題的事情和英武周說過了嗎?”


    “說了。”


    “那他應該不會回國了吧?”


    “他說他要再考慮一下。”美奈子回答,表情有些複雜。


    伍珞璐並沒有太多關注美奈子的表情,說:“不管他了。我敬你是位解決了物流難題的大英雄,走,我請你吃早飯。”


    伍珞璐挽著美奈子的胳膊走了。


    卓島泉的胳膊突然被人挽住了,嚇了他一跳。轉頭一看,挽他的原來是他的室友。


    室友說:“卓島泉,我是說你怎麽一晚不睡覺呢。”


    “我也想睡覺啊。老板不是打電話說有批貨從海城送來,讓我們趕緊來醫院卸貨的嘛。”


    “不老實。”室友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


    一聽這話裏蘊含著無限的八卦信息,或立或蹲在醫院門口的幾個同事也聚了過來:“怎麽啦?”“什麽情況?”


    “你自己說吧?”室友把卓島泉的胳膊緊緊一抱,像綁架似的。


    “說什麽啊?”


    “剛才那個姑娘騎的是你的助動車吧?那助動車後麵坐的是你吧?”


    室友眉飛色舞地說。


    “你說這事兒啊。那個姑娘就是我昨天送回宿舍的護士啊。怎麽啦?”


    “怎麽啦?我今天出門前你還在床上躺著睡覺呢,這一會兒就和一個姑娘坐到一輛車上去了。你們說,這事兒正常嗎?”


    “不正常。”“不正常。”眾同事紛紛搖頭,希望繼續爆料。


    卓島泉很無奈。有些事情不說吧,容易令人猜疑,說了更容易令人猜疑。按照室友這種一絲不苟地對待任何八卦新聞的嚴肅態度,卓島泉遲早要把護士給自己處理關鍵部位的傷口的事情給抖出來。


    卓島泉正在思考該怎麽回答,正當犯難之時,他的手機突然發出的響聲算是解了圍。卓島泉對室友說:“你先放手,我看看手機。”


    《從鬥羅開始的浪人》


    室友不再綁架卓島泉了。卓島泉騰出手來打開手機一看,是那個叫古恬的護士給他發來的消息:“嗨,大力水手。今天晚上你還能來接我嗎?”


    卓島泉開心地回複:“當然能。你不是已經約了出租車司機接你的嗎?”


    護士很快回複過來:“我等下把出租車取消掉。”


    把出租車取消掉?這個……有點兒意思。卓島泉看著護士發來的信息笑。


    “她為了要你接她,說要把出租車取消掉?這可有點兒意思。”伸長脖子看手機屏幕的室友把脖子縮回去問。


    卓島泉光顧著和護士發信息,沒想到旁邊還有一雙八卦的眼睛。他把室友一推,轉移話題說:“你不是今天去見丈母娘的嗎?怎麽跑這兒來了?”


    “不是老板打電話讓我來卸貨的嗎?別提我的事,那個護士說把出租車取消掉的話……”室友正在不依不饒地糾纏不清的時候,聽到有人喊了一聲:“車來了!”


    卓島泉順著同事指的方向望過去,兩輛刷著“迅電快遞,一諾必達”標語的大貨車向醫院的方向開了過來。


    “終於按時趕到了!”卓島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坐在餐廳裏的老鍾看了看手機,已經8點了。妻子和兒子已經蹭著人家餐廳的地盤兒把早飯吃完了,眼看著來這個餐廳裏吃早飯的人越來越多,他們一家三口再霸在這裏可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兒子,走,我們去麥當勞看看開門沒。開門了給你買個蘋果派。”


    老鍾的兒子雖然在這個餐廳裏將就了一晚沒睡好,有些無精打采,不過一聽吃了早餐還要去吃蘋果派,當然精神頭兒就起來了。隻是老鍾的妻子卻提不起勁頭。一切都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可是一切不一樣又能如何?


    兒子蹦蹦跳跳地一把推開餐廳的門出去了。老鍾挎著妻子的胳膊,欣慰地望著年紀一大把了才得的兒子,笑咪咪地對妻子說:“他饞麥當勞的蘋果派饞了快半年了。就算牙不好,今天也讓他打打牙祭。”


    妻子不置可否。


    餐廳的食客們無論怎麽看這一家三口兒,都像是特地來餐廳吃了早飯準備去長輩家裏拜年的歡喜樣子。


    隻有服務生知道他們一家子除夕夜在餐廳窩了一宿。等那家的男的半夜出去了,小孩在椅子上睡著了之後,那個女的抹眼淚抹了半個小時。


    人世間的淒涼不過如此。


    江岸在自家小區的兒童遊樂場裏坐著給住對門兒的老周發信息,請他下樓一趟。


    老周溜達到兒童遊樂場看到江岸之後一臉驚訝:“難怪你讓我下樓呢。你這是怎麽了?”


    江岸擠出一個笑臉說:“和人打架了!”


    “啊?你這……”


    “我們單位的人打的。叫你下來,就是和你囑咐一聲。你幫我向我媳婦兒保密。這幾天我就不摘口罩了。不過眼睛腫著還看得出來。等下見了兒子,我就說熬夜把眼睛熬腫了。你也幫我編派一下。”


    “好啊,我幫你保密。可是你怎麽和單位的人幹上了?”


    “有個家夥幹活兒不賣力,被我踢了一腳。”


    “哈哈哈。那是你自己不文明,自找的。行,我知道了,我不跟弟媳說。孩子今天是跟我們去玩,還是你自己帶?”


    “我帶吧。”


    “那行。走吧,一起去家裏吃個早飯。你兒子早就吃好了,正在我家看電視呢。”


    江岸站起來,強忍著腿部的傷痛,和老周一起往家走去。


    初升的太陽將他的影子拉得比他本人的身高要長得多。江岸的頭腦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自己的身高如果是借款的本金,那地上的影子就是借款的利息。這可真是如影隨行!


    江岸並沒聽到老周說什麽,隻是禮貌地笑著。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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