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橋現在之所以能夠走到這條路上,完全是他在外麵放蕩自己所造成的。


    作為一個男人,自己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從來不想後果,既沒有任何責任心,又沒有什麽擔當,那他還有什麽未來呢?


    婚姻上的事兒,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旦選擇結婚,那就意味著權利和義務的開始,那就意味著責任和擔當的開始。


    然而,這一切對於晨橋來說,似乎都是天上飄的雲,水上飛的鳥,空中飄的雪。


    在他心目中,男人就是放縱,結婚就是成家。


    他認為作為一個男人,如果不按照自己的意圖去享受,似乎就是委屈了自己,似乎就失去了做男人的尊嚴。


    他認為作為一個男人,隻要和女人成了家,能夠傳遞香火,別的事都是無所謂的。


    因此,他才這樣放縱自己,才這樣沒有擔當,才這樣沒有作為,才這樣沒有前途和未來。


    菲春這輩子倒了八輩子黴。


    遇到晨橋這樣的男人,生活的勇氣和動力,完全來自於對家庭的責任和擔當。


    她的這種情懷,和晨橋有著天壤之別。


    今天他們的談話,一下子暴露出了晨橋的重大問題。


    那就是晨橋也在思想上,也早已經做好了和她離婚的準備。


    他長期忍受著來自老婆的無視和冷漠,他下定決心要尋找另一條出路。


    在結婚後的前幾年,他對於自己的婚姻,還有著美好的期盼,可是時間一長,他才發現自己永遠都無法改變菲春,他才發現自己娶錯了對象。


    因此,他百般挑剔,吵鬧不止,放縱自己去外麵找女人。


    這次終於等上老婆要和他攤牌的時機了。


    於是,他就借著梯子上房,準備順便改變自己的婚姻生活軌跡。


    他在私下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特別是了解了二芹最近的殘酷生活以後,他認為和二芹走到一起的可能性才是最大的。


    他們兩口子的設計和想法,畢竟和現實還有很大的出路。


    在張佑結婚之前,單位派他和同事,跟偵查科長一起,去另一座城市執行一項重大偵破任務。


    因為這是一個二十年前的異地懸案。


    張佑第一次出這麽遠的門,經過幾天的奔波,他們來到新疆。


    新疆大沙漠的龍卷風會不時出現,天氣詭秘,變化多端。


    就在他們剛了解到這個犯罪嫌疑人信息的時候,張佑主動請纓,要提前去這個犯罪嫌疑人那裏踩點蹲坑,了解情況。


    令人意外的是,這天傍晚天氣異常,原來還是晴空萬裏,現在已經刮起了大風,隨後又是雷雨。


    張佑和他的同事一前一後,按照他們事先設想,做了嚴密布控。


    這個犯罪嫌疑人就居住在野外一家蒙古包裏麵,至於現在是不是在家,他們模棱兩可。


    他們在這裏蹲守了整整一個晚上,準備從外圍突破。結果,還是沒有發現這個人的蹤跡。


    他們兩個人及時向指揮中心做了匯報。


    領導要求他們繼續蹲守在那裏,直到犯罪嫌疑人出現。


    雨一直下個不停,大風伴隨著黃沙,在瘋狂地呼嘯著,沙粒打在臉上,像割肉一樣疼。


    天氣剛剛蒙蒙亮,正當他們開始犯困的時候,一個男人出現了。


    他看上去五十歲左右,身材魁梧,滿目猙獰,留著新疆男人特有的絡腮胡子,手提一個皮箱,正在準備向他的蒙古包裏麵走去。


    這個人突然出現在他們的視線內。


    他們兩個相互遞了一個眼色,隨後,一個從前,一個剿後,兩個人一下子出現在他麵前。


    這兩個人的突然出現,讓這個生性多疑的家夥,拔腿就跑。


    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後,窮追不舍。


    因為這是早晨,熬了一夜的民警,本來身體就困乏,經過這麽激烈的追逐,一下子變得精神起來。


    他們一直跑著追著,一直跑到一個懸崖峭壁的地方。


    這時,這個犯罪嫌疑人停下了腳步,從腰間掏出了一把利劍。


    張佑和同事見狀後,並沒有退縮,而是他們繼續追蹤到這個犯罪嫌疑人跟前。


    “不許動,主動投案,處理從寬。頑固抵抗,罪加一等!”


    張佑看犯罪嫌疑人露出猙獰麵目,就立刻嚴厲地喊話道。


    “好好,我主動跟你們走!”


    對方裝出一副繳槍不殺的降兵一樣,乖乖的把手提箱向他們麵前扔了過來。


    張佑第一個衝在前麵,上前與對方接觸交涉。


    此時張佑的同事,正準備趁機繞到對方身後,配合張佑,趁其不備,將其活捉歸案。


    誰知,張佑剛來到對方跟前,這家夥一下子亮出了利劍。


    張佑沒有懼怕,而是與他展開了殊死搏鬥。


    張佑眼明手快,利用在公安學校學習的擒拿格鬥術,躲過對方利劍,與對方展開了肉搏。


    他的同事看到,再繞到其後對其實施攻擊已經不再可能,就配合張佑,順勢直撲過去。


    這個狡猾的家夥,一個順手牽羊,把同事壓在他身下。


    張佑一看情況不對,立刻一個下顎金頂,端掉了對方的下巴。


    對方喊叫著隻顧疼痛,同事這才趁機從他身下爬出來。


    可是,令張佑沒有想到的是,對方趁著同事起身的功夫,一個掃蕩腿掃向張佑。


    張佑沒有站穩,搖搖晃晃地跌入懸崖。


    懸崖峭壁的下麵,就是洶湧澎湃,滾滾東流的河水。


    張佑毫無防備,“哎呀”一聲,隻感覺自己像是騰雲駕霧一樣,隨後便失去了感覺和意識。


    在郎家川村老家,他的父母正在為他準備著,必備的結婚用具用品和相關事宜。


    他母親菲春找來布置能手,開始為他布置洞房。


    貼花,帖囍,紮花籃,忙個不停;備轎,備裝,備禮品,手忙腳亂。


    他父親晨橋和老支書老唐,新任村支書三嘎子——大名秦貴友,正在謀劃婚禮當天的有關事宜。


    購酒,購肉,購青菜,事無巨細;買煙,買糖,買鞭炮,東奔西跑。


    這一家子,儼然是在為兒子辦一場,郎家川村最最風光的盛大婚禮,而不知疲倦,忘我工作。


    傍晚時分,當郎家川村幫忙他家幹活的人們都漸漸散去後,菲春突然接到了從縣公安局機關裏打來的電話。


    “你是張佑的母親吧?很抱歉,我們局內部剛剛得到你兒子的不幸消息。


    你們大人趕緊動身,立刻趕到縣人民醫院。你兒子在執行一項特別任務時,身負重傷,正在從外地轉院回來的路上。”


    公安局打電話的人,說話比較委婉,他們不敢跟張佑的父母實話實說,擔心他們會在路上出問題。


    其實,執行任務的偵查科長,在此之前,已經及時跟公安局領導做了匯報,張佑在執行任務時,身負重傷,已經不治身亡。


    公安局長簽署了一項死命令,叮囑偵查科長,無論如何也要把張佑的屍體運送回來,以慰籍他那年長的父母。


    菲春掛掉電話,用力叫了一下晨橋的名字,自己就跑到外麵啟動轎車去了。


    這時,太陽剛剛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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