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貴良和老支書回到貴良家的時候,晨橋和施工隊員們,也都提前集結在貴良家裏。


    “人全了吧?”


    貴良看著一屋子人,他沒有一個一個數人頭就問晨橋。


    “貴良,都來了。”


    晨橋帶頭挨了打,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低著頭悶聲說道。


    “我知道今天大家受驚了,挨打了,吃虧了,都是我安排得不好。我給大家賠不是了。等老八下葬以後,我請大家吃飯。”


    貴良說了這些客氣話,屋裏靜靜的,暫時沒有一個人回話。


    “是這樣,今天這事,他們打得不是你們,而是我和貴良。”


    看大家都不說話,老支書點了一袋煙,嚴肅地給各位解釋道。


    “為什麽這樣說呢?我和貴良是在中間管事的人,大家一開始在一起談得很好,什麽都已經談妥了,這才告訴你們,讓你們前去。


    如果這次他們幾個弟兄不下手打人,老八的喪事肯定會非常順利。當時已經說好了的事,他們一反常態,不守規矩,違反已經談妥的口頭協議,這不是在打我和貴良的臉嗎?


    所以,我們倆都和大家一樣,心裏都憋著一股氣。本來不想再去管他們的閑事。”


    老支書猛抽了一袋煙,然後,把煙霧吐了半屋子。


    “不過呢?我和貴良也商量了一下。那個那個,老八親家說得好。我們現在是騎虎難下,既怕自己丟了臉麵,又怕人家把事情鬧到法院,所以,在老八親家的勸說下,還是再回來和大家碰碰頭,看怎麽做更妥當。”


    老支書說明了這次和大家碰麵的真是意圖,話剛停下來,下麵夥計們就開始活躍起來。


    “老支書你說說,咱們好心好意借錢去給他家賠償,反而遭到他們欺辱,換過誰能夠接受這樣的窩囊氣啊?你們說是不是?”


    “就是,就是嘛,咱們家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送人家不但沒有半點人情,反而受到了屈辱!真是的!”


    “他們隻念他們的理,關鍵是他們打了人責任誰來負?”


    “依我看,咱們幹淨利索,該去幹啥就去幹啥。老八死亡下葬跟咱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咱們之所以去賠償,還不是看了老八的情份兒上?


    他們倒好,依仗人多勢眾,是不是欺負我們呀?現在你們誰愛去誰去,我這就回家種菜去。”


    貴良和老支書在夥計們說話的時候,一直聽著,一言不發,他們就是想了解一下,夥計們的真實想法。


    夥計們這種幾乎是一邊倒的想法,讓他們不好開口說話。


    貴良平時不愛抽煙,聽了大家發言,也有些頭疼。他見老支書又點上了一支,也順便要了一支,一口一口的抽起來。


    在要煙的時候,他們交換了一下臉色,貴良希望老支書繼續接著說話。


    他知道老支書張開順說話的分量,也知道老支書處事老道穩妥,老支書看了心領神會。


    “剛才夥計們都談了自己的想法,你們的意見,與我和貴良的意見是一致的。按說他們打了臉,我們就應該立刻打住。不過呢……”


    老支書處事老道就老道在這裏,他先和夥計們站在一個立場上,與夥計們產生共鳴,然後再話鋒一轉,用自己特有的理論再去征服對方。


    他的話讓人知道,他和夥計們心是相通的,但是,仔細聽下去,又變了調兒,而且,他有自己變調的正當理由。


    “不過呢,咱們還要站在鄉親們的立場上,不能單純顧忌一時,而放棄長遠考慮,往遠處看一看。


    冤家宜解不宜結嘛!大家想想看,如果這次咱們能順利的拿出賠償,那麽,日後和老八一家,一定還能維護以往的老關係,假如這次咱們不理睬他們了,那日後肯定會結成冤家。


    所以,咱們要把事情辦得更圓全更長遠,咱們就得暫時忍一忍,畢竟咱們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鄉親們,誰也不希望在日後留下後遺症,這樣對誰都不好,你們說是不是?”


    老支書停下來,意思是給各位留下消化的時間,好好想一想,看是不是這個理。


    “他們打人不對,我們不賠償也不對,這兩個不對一抵消,這不是正好平衡了嗎?”


    有人立刻提出了這樣看似合理的觀點。


    “你聽我說,人家為什麽要打人?還不是咱跟人家在一起喝酒,人家老八死了嗎?這不是咱們有錯在先嗎?這能埋怨人家打人嗎?


    再說了,人怕反想水怕倒流。咱們都換位思考一下,這個節點換了誰都會在氣頭上。換了咱自己,說不定咱們也會忍不住要打人呢?


    咱們賠償了,不欠老八的,心裏更好受一些。要不等這件事過了以後,咱們又沒有出錢,那才是咱們一輩子的缺憾呢?


    真到了日後想清楚了,再去彌補,天下哪有這樣的後悔藥?到時候,後悔的還不都是咱們自己?”


    在老支書停下來後,貴良接著老支書又做了更具體的分析,他設身處地,用換位思考的方法,和夥計們進行了有效溝通。


    他把這些心裏話說完以後,大家都不再像原來那樣,嘰嘰喳喳說起沒完沒了了,而是相互觀望,不再發表個人看法。


    老支書看到時機已經成熟,就把在老八家說好的數據又重複了一遍,意思是希望大家早點明白,早點行動。


    “剛才在我和貴良從老八家來之前,我和貴良都給老八家屬交了一萬塊錢。我們說好的,參與喝酒的八千,誰是組織者一萬。


    我拿出的一萬算是給晨橋交了,不過我希望晨橋拿出兩萬。誰讓他組織了這場酒局呢?活該多拿,買一個教訓吧,以後多長點記性!


    老八那裏排三下葬,今天是第二天,我看參與喝酒的今天都交了吧,越早越好。”


    事情終於有了眉目,老支書說到這裏,長噓了一口氣。


    “對了,沒有參與喝酒的夥計們,咱們都是鄉親,我建議最好明天下葬當天去,至於隨禮多少,你們自己掌握,這算是給老八捧一個人場。”


    貴良補充了沒有參與人員的安排。這樣,老八死亡賠償工作就算告一段落了。


    “貴良,我覺得還是有疑問。咱們是被人家打回來的,咱們還有臉再去嗎?這不是讓鄉親們看咱們的笑話嗎?”


    夥計們認為這件事結束的時候,其中一個人提出了這個問題,這也是在座人員的共同疑問,隻是有人還沒有來得及提出來。


    “這個問題啊,我和貴良已經想到了。為了避免這種尷尬,你們今天就不要去現場了,都交給貴良吧,我們既然接管了這事,就要替夥計們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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