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電話很久都沒有人接聽,我也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實在有些可笑,這邊受了傷就要找那邊去安慰嗎?


    就在我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手機卻震動了一下,開始計算通話時間!


    我緩緩地將手機貼在耳朵上,卻隻能聽到電話另一頭無盡地沉默。這也是我第一次主動給蘇雪菲打電話。打的時候沒感到有什麽,可真的接通後卻覺得心中有些慌亂,連最簡單的問候語都忘了去說。


    “楊塵?”


    她的聲音還是像以前一樣,淡淡地帶著些清涼,聲音好聽卻讓你感受不到她的情緒。


    “嗯,我是。”


    “你的語氣不太對,是發生什麽事了嗎?”蘇雪菲身邊的聲音變得有些嘈雜,可以聽到裏麵傳來各種男男女女說話的聲音。我也不禁暗歎她是如此的敏感,居然能夠察覺出我細微的變化,雖然打電話之前我已經盡量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也沒什麽……你那邊很忙吧?等有時間再打給你。”我突然間感覺自己似乎正在做一件錯事,我下意識地想要去挽回……我究竟在幹什麽?我現在的這種行為跟玩弄感情的人渣究竟有什麽區別!


    “沒事,不忙的。”蘇雪菲的聲音很平靜,我完全聽不出她是否有所隱瞞。


    “我這邊不巧有點事,有時間再聯係吧?”


    電話另一端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再度傳來蘇雪菲那淡漠的聲音:“好。”


    掛斷電話,我再度躺在床上,不停地質問自己究竟是怎麽了,為什麽會有這麽荒謬的想法……


    躺在床上,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煩躁中我直接朝門口吼了一聲:“誰啊!”


    “你姐!”趙可雯的也站在門外大喊了一聲回應我。


    我一聽是趙可雯,趕緊起身過去開門。


    “還行活著呢,我以為你小子受不了上吊了呢!”趙可雯一進屋就開始埋汰我,“這屋子讓你給整的,下回你再鬧心就找個散打俱樂部發泄,打別人一頓或者被打一頓!”


    趙可雯走到床邊幫我把扔在地上的枕頭和被子撿起來鋪在床上,隨後坐下,從白色的小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我。


    我疑惑地看著她遞過來的銀行卡,沒有接:“姐你這是幹什麽?”


    “弟弟,雖說咱倆之間談錢有點傷感情,可是你畢竟前前後後為了酒吧付出了那麽多,而且這次的主題活動非常成功,已經在多種群體中打開了門路。”趙可雯拉起我的手,將銀行卡拍在我手上,“這是你應得的。”


    低頭看著手上的銀行卡,我笑了笑,對她說:“姐,這錢我不能要,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事,跟利益沒有任何關係。”


    “那這錢就算我丟的,你撿到了,想還給我,不過我不要了,怎麽樣?”趙可雯想了想,居然像講故事一樣給我編造了一套劇情。


    看著趙可雯特別認真的樣子居然想出這麽個奇葩的理由給我錢,我突然沒忍住笑出聲,趙可雯也跟著我笑了起來,伸手點了我額頭一下,說:“傻樣!”


    我笑了一會兒,佯裝咳嗽了一聲,再次把銀行卡遞回去,搖頭拒絕:“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錢就算你給我我也不會動的。”


    趙可雯的笑容突然消失了,注視著我的眼睛,看著我決然的眼神,她才終於妥協:“那好,不過這個月的房租我已經替你交完了,這裏還有五百元現錢你拿著,別餓死了,晦氣。”


    我早就習慣了趙可雯的毒舌,知道她其實就是一個外表倔強內心卻是十分柔和的一個女人。我的生活狀態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交房租的錢上午才讓我拿出去花了一半買了條裙子,這五百元真的可以算作是我的救命錢。


    我接過現金,剛想開口,趙可雯卻拿著銀行卡晃了晃:“你小子別得寸進尺啊,再推辭小心我打你了哦!”


    “沒有……我想說,謝謝……”


    “謝你妹!”


    我一臉黑線看著趙可雯,這女人不帶刺的話都不會說……


    “對了弟,昨晚什麽情況,拿下了沒?”趙可雯一臉好奇地湊過來問。


    “別聊她了。”我擺擺手,轉身坐在床上。


    “說說細節嘛!”趙可雯坐在我邊上,貼著我問,我甚至都能感覺到她身上的熱度。


    “沒啥說的。”我撇了撇嘴,這可雯姐平時挺機靈的,今天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故意氣我呢是麽。


    “說真的……”趙可雯的語氣不再帶有調笑的意味,她伸手輕輕摟住我的肩膀,變得認真而嚴肅,“那洛丫頭不是一般人,家裏的能量大的嚇人,很多東西無論是你還是她,都是身不由己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其實今天早上她明知道我和洛晴在一起還是打來電話,並不是因為利益或者關係而掃我興,她是想警示我讓我做好心理準備,她是在為我著想……而我呢?卻傻傻地在懷疑她……


    我詫異地看著趙可雯那美麗而有些消瘦的麵頰,用力點點頭,伸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白皙的小臉:“姐,別太累了,你瘦了很多。”


    “哎呦,弟弟長大了,知道心疼我了哈!”趙可雯笑著說,“酒吧這邊沒什麽事了,管理人員和工作人員都是托的熟人找來的,很可靠,沒問題的,我也落得清閑,會好好保養一下,不然弟弟該嫌棄我了!”


    “哪可能!”


    “以後有什麽困難要跟我說知道嗎?”趙可雯摟著我的手緊了緊,柔聲說。


    “姐你以後也算是個女強人了,說不定不久就要進化成女土豪了,就不打算再圈個男朋友耍耍嗎?”我沒有回答她,而是笑著問。


    “你個死鬼,剛被人甩了就來調侃我?”趙可雯推了我一把,佯裝憤怒道,“我這輩子就賴定你了,你如果不要我我也不找了!”


    “別!可雯姐饒命,我這要是跟了你不成了小白臉了麽,我可做不來!”我笑著跑開,擺擺手。


    “你要真白也行!”趙可雯撅了撅嘴,不滿道。


    就在跟趙可雯的嬉笑打鬧中,時間悄悄走過,而她仿佛有一種魔力,可以讓我的心情得到極大的平複,傷心也好抑鬱也罷,跟趙可雯呆一會兒總會讓負麵的情感慢慢轉換為快樂。


    趙可雯中午還有一個飯局要參加,臨走前又安慰了我幾句後她便匆匆離開。


    我一個人坐在房間的木床上,對未來沒有任何計劃,如今的我是如此的悲哀,沒錢沒房沒工作,一個人漂流在這個繁華的城市。每天都在混日子,在靠別人的施舍,我的一生也就這樣了吧。


    我翻身下床,掏出琴盒,拿起吉他,調了調音,撥了幾下。


    實話實說,我真的受夠了給別人打工的日子,每天活的像狗一樣,沒有一份正經的工作,一個失誤或者小差錯就可以罵的你狗血淋頭,然後炒你魷魚。這樣的生活實在太累了。


    “慌慌張張,匆匆忙忙,為何生活總是這樣?”我輕唱著歌曲《活著》,被裏麵如此現實的歌詞所感染。


    唱了一會兒,我背起吉他,開門離去。


    我要靠自己去生活,像個爺們兒一樣去掙紮去奮鬥,而不是在家裏怨天尤人,我並非一無所有,我還有一個嗓子一把吉他,我還有夢。


    放不下就拿不起,那麽在乎麵子有什麽鳥用,麵子該放下就得放下,在這個世界裏活得好不好隻有你自己知道,誰也沒有資格去對你評頭論足!


    媽的,拚了!


    我坐在正大街的一個地下商城的樓梯階上,放下吉他,打開琴盒,輕輕掃著弦。


    我還是在唱那首《活著》,此時此刻也隻有這首歌才能最好地貼合我的心聲,在這個簇擁了太多夢想的城市中,我們又真正的去追求過什麽?


    為了生活我可以放棄尊嚴,可得到了什麽?辱罵,毆打?


    為了生活我可以放棄理想,可又得到了什麽?低賤,垃圾?


    嗬嗬……


    我越唱越是投入,看著身邊越來越多圍過來的群眾,我卻再沒有在乎他們是用什麽樣的眼神來看待我,來聽我的歌。無論是讚賞也好,蔑視也罷,跟我又有什麽關係,他們的看法終究是他們的,我隻要過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一首又一首地唱著我擅長的歌曲,有人看看我搖頭走人,也有人笑著過來將零錢扔進我的吉他盒中。還有一些熱愛音樂的學生會將自己為數不多的零錢放進琴盒,然後過來跟我輕輕擁抱……


    賣唱嗎?


    不,我賣的隻是我的情感。我的唱功並不優秀,也沒有幽琴那樣獨特的音色,我有的隻是我的生活,我的故事,我身邊發生的許許多多的變化。


    我相信音樂可以傳遞出很多語言都難以表達清楚的東西,而我最大的收獲並不是琴盒中零零散散地十塊五塊錢,而是周圍的聆聽者可以真的融進我的音樂,體會那樣的心情與意境,感受不一樣的生活階層和我自身所持的生活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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