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電梯門在四樓打開時,亞當很隨意的走了進去,周末緊隨其後,當兩人穿過走廊,進入有巡警看守的酒店房間,第一眼就在房間門口的廁所浴缸裏發現了一具裸屍……


    “哼……”亞當站在廁所門口歎了口氣,他身上又出現那種想要衝進廁所把一切都收拾幹淨的**。


    “嘿。”


    “亞當。”


    那些穿著便衣的警察看見身著黑色警服的巡警亞當出現後,不光沒將他趕走,反而很熟絡的和他打招呼,這讓周末產生了一種錯覺,覺得亞當身上也穿著便衣,而且,原本就是凶殺科的一員。


    “什麽情況?”


    亞當問完這句話的時候,屋內和他打招呼的便衣警探回答道:“裸屍,死者叫艾琳娜、女性、23歲,是自由職業者,主要經濟來源在於她在網絡賬號上的旅遊日記,在‘環美窮遊圈’有一定名氣,不少小眾經典的特色旅館都有在她網絡賬號上做過廣告。艾琳娜很少出現在紐約、洛杉磯、邁阿密、維加斯這種著名的旅遊城市,反而對巴爾迪摩、阿拉斯加這類小眾景點感興趣,目前居住在俄亥俄州的克裏夫蘭,的關係還未查明,網絡賬號的私密聊天記錄正在申請。發現死者的是酒店清潔人員,她說前台通知她中午來打掃房間。”


    周末發現現凶殺科的警探竟然居然放寬了關注點,他們在凶案發生以後不光關注死者身份、人際關係,還對網絡賬號十分感興趣。


    聽到這,亞當順著人縫擠到了廁所邊緣,他發現浴缸裏的水是滿的,周圍有明顯溢出的痕跡,浴缸邊緣還存在著尚未幹掉的水痕,由於水痕不多的緣故,這些水跡隻是覆蓋在地板塊上,沒有流向地漏。


    “鑒證科的人和法醫來了麽?”


    “沒有。”


    亞當的心思似乎都沒在這,全神貫注的站在門口看著那具屍體,於此同時,他在眾人關注下進入了廁所,伸手在口袋中掏出橡膠手套帶好,第一個動作就是掀起死者的嘴唇,周末站在廁所門口剛好能看見死者被掀起嘴唇後的牙齒,死者牙齒上有血跡。


    周末從屍體的表麵現象看出死者顏麵部淤血發紺、麵部伴有輕微浮腫、亞當掀起嘴唇後的門牙上呈現玫瑰齒狀態、在亞當掏出掛在鑰匙鏈上的紫光燈照射脖頸間那一刻燈下存在明顯勒痕,屬於頸部被勒住後導致的窒息死亡,懷疑解剖中還會發現少量由突發性窒息造成的內髒出血……因為這些特征全部屬於……


    “機械性窒息,屍體上有屍斑,懷疑死亡時間在2-4小時之間,考慮到機械性窒息會導致屍斑的提早出現,所以排除最晚時間,也就是說,案發準確時間實在2-3小時之前。”


    亞當沒有大範圍檢查屍體,他怕浴缸裏的水隨著屍體的蠕動大量溢出毀壞掉地板上的水痕證據,隻是觀察了一些屍體表麵特征後,根據所得到的證據對死因進行了判斷。


    周末在心裏默默補充道:“械性窒息一共分為六種,醫院耳鼻喉科常見的異物堵塞呼吸道窒息、溺亡案件中常見的液體吸入呼吸器官、踩踏事件中導致的壓迫胸腹部窒息、勒住頸部所導致的壓迫頸部窒息、閉塞呼吸道窒息和體位性窒息等,不過從眼前的屍體情況來看,應該是死者在死亡之後才被放進浴缸。”


    此時,亞當從廁所裏走了出來,向房間內走去。


    從踏入房間第一步開始,周末就發現亞當整個人開始別扭,他的一雙眼睛死死盯在房間內的床上沒有挪動分毫。


    周末順著亞當的視線看去,他看見床上的被罩出現了很有意思的褶皺痕跡,這痕跡……


    “騎士,等鑒證科的人來了告訴他們凶殺科需要3d效果的模擬……通過3d效果圖,你們會知道凶手在勒住死者脖子時,是怎麽倒在床上的,而這些被罩上的褶皺……每一條都會在3d效果下呈現出來。”亞當甩開衝過去要將床上被子整理好的衝動扭過頭看向其他地方:“周,幫個忙。”


    周末走了過去,他知道為什麽找自己,因為自己和死者的身高相仿。


    周末靠近時,亞當用手扶著他的肩膀幫他背對自己後,這才伸手用小臂繞過了周末的脖頸:“這應該是第一現場,凶手很可能是這麽……”


    亞當稍微用力,周末立即在自然反應下伸手去抓勒住自己的脖子的手臂:“別動。”


    當周末的手碰到了亞當的手臂時,亞當喝止了他的動作:“死者的指甲如果沒有被清理過,那裏一定有凶手的衣服纖維或者皮膚,任何人都不會在被勒死的時候不做掙紮……”


    接下來,亞當放開了周末,神經病一樣先用手量了一下周末上半身到屁--股的長度,這次測量令他非常不滿意,很顯然,周末的上體長度明顯不符合床上被罩的痕跡。


    “騎士。”


    一個黑人便衣走了過來,他明顯比周末高出不少,亞當依樣用手去量他的上半身,這一次,他滿意了。


    “根據被罩上的痕跡來看,凶手身高超過六英尺,肩寬比一般同等身高的人稍寬,也就是說,他骨架大、比一般人孔武有力,死者在被勒住後根本就沒有生還的機會。”


    亞當那雙和電子掃描係統一樣的眼睛在看完床上的痕跡後,又盯住了幹淨的桌麵:“桌麵被擦過……”看完這一眼,亞當迅速蹲下,伸手去翻垃圾桶的同時自己叨咕著:“他用什麽擦的?毛巾?紙巾?”


    “沒有……”亞當將垃圾桶裏的垃圾倒出來說道:“工具被凶手帶走了。”


    “騎士,凶手應該清理過房間,從死者的死亡時間來看,凶手很鎮定,殺完人並沒有著急逃竄,床頭櫃上被擦過的痕跡就是證據,隻是他擦的不太仔細,忘了水跡幹枯後,桌麵上會留下擦拭過的痕跡,也就是說,他使用過的擦拭工具沾過水……掩蓋指紋是因為他作案時沒有帶手套……”亞當瘋了一樣衝向門口,看著門鎖說道:“別讓任何人碰水龍頭,那裏可能有凶手殘缺不全的指紋……”


    “凶手和死者認識,他們卻並不熟悉……他是先敲門誘使死者來開門……”亞當沒有說完,用手將門拉上、留了個不大的縫隙,周末此時走向門口,亞當站在縫隙間伸手在周末身上找了好幾次,隨後一把虛扣住周末的脖頸,在衝進去的時候用肩膀帶開房門:“死者並沒有將門縫開的太大,這說明死者有防範心理,疑犯掐住了死者的脖子,順手推著死者的軀體撞在牆上……”


    放開了周末的亞當在做完這些動作時,伸手去遮擋由窗戶照在牆壁上的陽光,當陰影出現時,牆壁上果然出現了剮蹭過的條形痕跡,其高度,恰好在周末的肩膀附近。


    亞當沒有說完,看完牆壁上的痕跡後說道:“他這時應該會關門……”


    “凶手是右手抓住的死者脖子,不然死者蹭過牆壁的方向就不對,另一隻手應該壓製著死者……也就是說,進入房間時,他沒有手去關門……腳?”


    “疑犯用腳勾上了房門……”亞當將房門拉到足夠他觀察門背後的位置蹲下仔細觀察道:“房門被清理過。”


    下一秒,亞當趴在房間內的地毯上,仔細觀察著:“等鑒證科來了以後,讓他們從門框四周的地毯上提取灰塵與牆壁上的灰塵比對,要是我猜測的正確,兩種灰塵應該是一樣的。”


    周末有一點想不通:“為什麽要到床上?”


    “什麽?”亞當在周末說完話以後才反應過來的問道。


    周末解釋道:“疑犯如果孔武有力,完全可以在第一時間掐住死者脖子的時候結束她的生命,按照剛才你對死者身形的判斷和第一案發地點的推測,凶手難道不是用後背躺在床上勒死的死者麽?他們怎麽會掙紮到床上去?凶手又怎麽允許一個已經在掌握之中的女人掙脫、麻煩的第二次用手臂勒住對方的脖子,在由後背倒在在床上將被罩壓出褶皺的形式勒死死者?”


    對於亞當剛才表現出來的一切,周末是欽佩的,這個身上充滿了別扭氣息的男人幾乎一個人包辦了法醫、鑒證、警察的所有工作,可是這個男人太過自信,自信的像是漫畫或者小說裏的推理專家,要是單獨通過證據去看亞當的推理,那麽亞當的每一項推理都有足夠的證據支撐,具有足夠的說服力,可是當這一切都拚湊在一起的時候就說不通了。


    一個會在殺人後毀滅證據的凶手,為什麽要用這麽繁瑣的殺人方法?


    亞當愣了,整個凶殺組的人都在關注著他……


    噌!


    令人無法理解的事情再次發生,亞當被周末逼問的愣住以後,直接轉身走出了房間。


    “嘿!”


    周末追出去的時候,發現亞當剛好按開了電梯門。


    叮。


    電梯門關上那一刻,周末站在案發現場門口說道:“連不通意見都不允許存在,玻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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