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月嘆了口氣:「不能一筆勾銷嗎?我給你變個魔術怎麽樣……」


    他拉著好友離開了書房,左拐右繞往印象中的某處密道跑,一路上兩人默契地避開了其他話題,有一搭沒一搭地拌著嘴。


    還有十秒。


    降穀零看著前麵莫名出現又莫名帶著自己開始跑的友人停下腳步,轉頭語速飛快地對著自己問道:「zero,要不要再相信我一次?」


    他手下一緊,總覺得那月不是在說什麽好事情,但——


    「我可是一直都在相信你啊。」


    黑髮紅眼的青年兀自彎著眼睛衝著他笑,神情真正放鬆了下來。


    「那我們一會兒見。」


    那月最開始需要救的人就隻有太宰治一個,無他,因為降穀零身上還綁定著一個替身人偶。


    還有三秒。


    他撲上前,將好友推進身後那副掛畫內,沒等降穀零說什麽,他們身後的走廊就在下一刻爆炸了,這條密道雖然能夠通往莊園外,卻無法抵抗爆炸,於是當溫度極高的火焰從身後捲來,被按在下麵的降穀零隻覺得熱浪席捲而來,一下便失去了意識。


    那月眼前一黑,意識倒還清醒,默數了十個數後睜開了眼,降穀零還昏著,但好歹沒有死。


    【替身人偶】的用處是分擔綁定者和持有者的生命,當作為綁定者的降穀零遇到致命傷害時,持有這個道具的那月就會自動為他分擔一半的傷害。


    簡而言之,剛剛的爆炸本該讓降穀零死了一次,但他們兩人平攤了爆炸的傷害,得以兩人都還能活蹦亂跳。


    ——好吧,實際上那月在那一瞬間也被炸死了一次,多虧了【無法死亡的你】才能復活,接著幫降穀零承傷。


    這真是個好用的異能力,那月滿意地如是想。


    他緩過神就半扶半抱著昏迷的友人往密道外走,盡量不讓降穀零醒來後還有機會問他們剛剛發生了什麽。


    他是真的不想解釋為什麽他們能在爆炸裏活下來嘛。


    往前追溯一會兒,也許是算上了在夾縫世界裏的那段時間,【無酒精咖啡】的剩餘時間在他回到東京後,早已縮短了很多,後來又反覆讀檔尋找那個正確的時間點,也因此,在那月這回推門前,【無酒精咖啡】的時間就結束了。


    他後半程完全是強撐著,靠傷口的疼痛刺激,才沒原地睡死的——現在的話還用說嗎!當然是要趁著降穀零還沒醒,公安還沒來,趕緊跑啊。


    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好友那張臉,玩家遲疑了兩秒,其實他不用跑也可以,隻是,他不知道該跟他們說些什麽。


    他該以什麽身份,什麽語氣和他們說話?是赤江那月還是boss?


    毫無疑問,頭昏腦漲眼前發黑的赤江那月選擇了逃跑,卻也沒逃多遠,隻是跌跌撞撞地藏進某處倒塌的廢墟後麵,暗自祈禱其他人不要這麽快發現自己。


    周圍的空氣一下沉靜了下來,隻剩若有若無的燃燒聲音,而玩家頗有些狼狽地靠在牆上,仰著頭望向已然在往深色過渡的夜空,與遠方的地平線。


    「晚安,卡路亞。」


    他咕噥了一句,連抬手按住還在淌血的傷口都失了興趣,鬆懈後,總算是回過神來,如今滿心滿眼隻剩下『他們贏了』這四個字。


    把自己折騰得破破爛爛的玩家盯著夜空中那顆最早亮起的行星發呆了半天,才蠕動著唇瓣,似有若無地再次呢喃道:「提前說也可以吧?那就,早安,赤江那月……早安,東京。」


    早安,這個新世界。


    他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麽樣的,但他現在隻想好好地和那群笨蛋過完今天,以及未來的每一天。


    在昏睡前一秒,玩家的餘光掃到有人朝自己的方向跑過來,嘴裏還咬牙切齒又焦急地喊著他的名字。


    玩家認命地閉上了眼。


    完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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