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見和音還沒想好說什麽,對麵那個莫裏莫氣的人又開口了,語氣懶洋洋地,一臉笑意地看著他,「疑心病蠻重嘛,不過魔術師一直把手藏在身後可不是什麽好習慣,你覺得呢。」


    汐見和音把手從口袋裏拿了出來,掌心裏放著一枚紅色的寶石。


    寶石的性質穩定,容易寄宿魔力。尤其是很方便,魔術師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轉化出魔力,但使用提前儲存好的寶石,就可以在瞬間構建出大型魔術,完全不需要耗費多餘的心力。


    他手上的這顆直徑不足兩厘米的紅寶石,大概能把這座房子夷為平地。


    「那麽我就先沒收了。」對方說道,同時伸出手拿起了那塊寶石,就在即將撤回的時候,被汐見和音抓住了手,摘下了對方戴著的黑色手套。


    有體溫,是實體,沒有消失,果然是真的人。


    汐見和音抬起眼時,那個人意味不明地盯著他,從鏡片中透過的眼神充滿了令人不安的危機感,讓汐見和音覺得剛剛應該直接攻擊他才行。


    ——原來從別人的視角看莫裏亞蒂是這種感受嗎?明明是同一張臉,但是氣質完全不同,也難怪他們不會覺得莫裏亞蒂和福爾摩斯是一個人。


    莫裏亞蒂——為了區分就這樣稱呼他吧——翹起了嘴角,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寶石靜靜地落在了白色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莫裏亞蒂問道,「疑心病是偵探的不治之症,你也受到了影響。」


    「麵對你的時候再怎麽小心也不為過。」汐見和音不客氣地回敬道,這句話就不是對另一個自己說的,而是對方此時此刻的身份。


    能勉強維持和諧,但果然沒辦法對莫裏亞蒂有好感,尤其他此刻是福爾摩斯的狀態。


    「可惜,我可是很享受這種感覺的。」莫裏亞蒂態度溫和地說道,無論怎麽看都是一個絕對的好人。


    汐見和音盯著他,從手心裏傳來的熱度提醒著他確實在和莫裏亞蒂進行一番沒什麽意義的互相埋怨的對話,其中最沒意思的原因來自於他們兩個實際上是同一個人這件事。


    「(注1)*像你這麽聰明的人,肯定知道這樣下去就隻有一個後果。」莫裏亞蒂低聲說道,同樣是赤色的眸子此時用猩紅來形容比較合適,帶著狂妄的邪氣,即使用著彬彬有禮的語氣,話語中威脅的含義絲毫不減,「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們隻剩下最後一條路可以選擇了。要麽讓路,要麽……」


    「和我同歸於盡嗎?」汐見和音不接他的話,揚起了下巴,斜睨著對麵的人,「那麽你盡可以試試。」


    ……


    從小罐子裏取出一塊方糖放進了紅茶的杯子中,汐見和音看了眼坐在點心桌旁邊正在挑選合適的甜品的莫裏亞蒂……也是貨真價實的來自明天某個時間段的自己。


    除了同歸於盡(字麵意思),他們就隻能坐下來聊幾句了。


    「所以你為什麽要扮成這個樣子,想和我吵架嗎。」汐見和音率先拿下了對方挑中的那塊點心,放在了自己的點心碟中。


    莫裏亞蒂仍然一臉笑意地看著他,完全沒受對方行為的影響,聲音輕柔地說道,「同一個時間不可能出現兩個人的法則,我在這裏已經是鑽了規則的空子了。」


    可以說得通。汐見和音想道,世界的法則是不允許兩個相同的人出現在同一個地方的,這會造成混亂。雖然靈基都依附於他,但莫裏亞蒂和福爾摩斯本質上不是同一個人,所以對方才會說,是鑽了規則的空子。


    他用叉子切下一小塊點心,甜膩地過頭了。他其實很想皺眉,但是莫裏亞蒂在對麵,雖然他知道也瞞不過那個人什麽,但還是盡量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說道,「我知道,時間轉換器。」


    「那還是有差別的。」莫裏亞蒂伸出了手,金色的靈子在他的手掌之中匯聚成了卡片的形狀,遞給了汐見和音看,和之前的福爾摩斯與莫裏亞蒂的卡牌是相同的排版,然而站在其中的人,卻是汐見和音自己。


    準確地說,是穿著時鍾塔製服的他。


    汐見和音之前想過這件事,係統給出的卡槽是三個,而一直以來他隻見到兩個人,所以他也一直在期待第三張卡的降臨。


    「畢竟畢業很久了,我也思考過為什麽會是時鍾塔的製服,大概就是想單純強調魔術師的身份吧。」莫裏亞蒂鬆開手,那張卡片直接消失了,麵帶微笑地看著他,「想說什麽就直說吧。」


    「我要說什麽你還不知道嗎。」汐見和音挑了挑眉,看著對方。


    「那我們之間就沒有矛盾了。」莫裏亞蒂這樣說道。


    「要是有矛盾,你也不會來這裏吧。」汐見和音吐槽道,「難道我會是那種過了一夜就改變主意的人嗎?」


    畢竟都是同一個人,很多話並不需要說出口,隻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如果是有第三者在旁邊聽他們說話,內容就基本上全是:


    「那樣的話?」


    「我也這麽想,似乎可行。」


    「嗯,再加上那個。」


    「最後就可以……」


    之類的仿佛謎語人一般的對話,隻不過這樣的交流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因為根本沒有必要。計劃這種東西,隻要大概確定一下更改的方向,具體實施起來無論是現在的自己還是明天的自己,都不會有任何差別的。


    比起這個,現在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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