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舒藝聞言一臉懊惱,抬起胳膊,「要扶你嗎?」


    湊到眼前的胳膊因為海水,衣服貼著皮膚顯露出原本的輪廓,他沒有拒絕,手摟過去,隻扶著她肩膀。


    「謝謝。」


    回房簡單消毒上藥,不得不取消外出覓食的計劃,兩個人吃了民宿老闆娘提供的晚餐,各自回房。


    不到七點,蔣舒藝卻覺得時間漫長,捧著手機,她打字:明天我們晚些出門?


    沈尋秒回:舒藝,我姓沈,不姓林。


    他沒那麽虛弱。


    但蔣舒藝不覺得:你本來就感冒了!


    【沈尋:好,那就十點好不好?】


    蔣舒藝戳了戳手機,十點算什麽晚些。


    【蔣舒藝:吃好中飯再去。】


    沈尋拗不過:好。


    兩個人討論起明天要去的地方,大多是蔣舒藝一長段一長段的文字,有自己打的字,也有複製的攻略。她又發了一段,沈尋許久沒有回。她愣了一下,往上拉消息,從她發一條他回一條,到她發兩條他才回一個,這會兒速度越來越慢了。


    她又緊張了,拉開陽台的門,她到陽台貼著隔壁的圍欄踮起腳瞅了瞅,他房間的燈亮著,其他什麽都沒看著。


    蔣舒藝就站在陽台,刷微博等他。


    微博推送岑曉沁正在直播的消息,她沒什麽興趣,從粉絲在自己微博的評論和私信裏看到關於岑曉沁直播的隻言片語。


    大致是岑曉沁直播裏一直在cue蔣舒藝,不厭其煩謝謝妹妹,岑曉沁的粉絲就誇她,還有的勸她做人不能太善良,容易被欺負。


    蔣舒藝有點無語,戲真多。


    她隻當岑曉沁是賣慘博關注,此刻注意力都在沈尋身上。他還是沒有回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傷口有問題。


    她索性去敲門,門鈴按了幾下才開。


    沈尋穿著睡衣,臉色不大對,蔣舒藝踮腳湊過去,手背貼著他額頭,滾燙。


    「你發燒了?」她急了。


    沈尋要睡不睡間被門鈴按醒,腦袋實在疼,反應比平日裏慢了不少,等他避開往後仰,她的手已經上來了,「一點點。」


    蔣舒藝拎著他胳膊就往床上帶:「吃藥了嗎?是傷口發炎?還是感冒?不對,肯定是吹了海風,都怪我。」


    沈尋笑了一下,乖乖到床上側躺,「你讓我先回你哪一個?」


    蔣舒藝卡住:「我去問前台要點藥。」


    她剛轉身,手腕被握著,不正常的灼熱,沒有一點旖旎的心思。


    沈尋就這麽握著,他也不說話,一雙眼睛落在她臉上竟然有幾分孩子氣。


    蔣舒藝福至心靈:「你不會是害怕吃藥吧?」


    沈尋居然老實點頭:「嗯,怕的。」


    她剛起飛的弧度僵住,不自在的揉揉鼻子,「那跟我一樣。」她給他掖了掖被角,下巴以下全部塞被子裏悶好,「量體溫了嗎?」


    沈尋本就熱,掙紮的動了一下,結果,被她死死摁住,「不到38。」


    他下巴蹭了蹭,有些無奈,「發個汗就好。」


    蔣舒藝說「好」,從書桌前拖了把椅子過來,低頭看他。


    沈尋背後有傷,隻能側著睡,麵對麵的姿勢,四目相對著,他輕輕一笑,「舒藝,你這樣我怎麽睡得著?」


    語氣還挺委屈。


    蔣舒藝愣了愣:「那你等等我。」


    她說完就跑起來,沈尋喊都來不及,隻聽到門口「吧嗒」一聲,房間陷入黑暗。


    大概是她拔了房卡。


    他閉了閉眼,無聲的笑。


    蔣舒藝很快回來,刷卡進來再插卡,後知後覺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拔卡會斷電。」


    她簡直手忙腳亂,先去確認空調溫度,又去看燒水壺,一時忘了手上還拿著她的調香手稿,差點碰倒玻璃杯。


    「對不起對不起。」她又回頭看沈尋,發現他正看著自己,她僵在原地,手足無措,「是不是吵醒你了?」


    他搖頭,鼻音很重,「那你乖乖坐好。」


    蔣舒藝捏緊筆記本:「哦。」她回到她的椅子,「你睡吧。」


    她摳了摳筆記本邊緣,她不會照顧人,沈尋會不會覺得她笨?


    失落。


    蔣舒藝本想再表現表現,抬頭時,發現沈尋還是沒睡,不僅沒睡,還睜著他的眼睛定定看著自己。他唇角揚著,隻是沒有出聲而已。


    想起他說的「怎麽睡得著」,她清了清嗓音,在他的注視下把筆記本和筆擱椅子上,再把椅子搬回書桌前,「這樣行了嗎?」她坐好,回頭對他說,「有事叫我。」


    話落,立馬低頭看手稿,狀似認真。


    沈尋視線追著她:「好。」


    蔣舒藝翻到最新一頁的筆記,手機打開工作群聊,隔著時差,大家都在線。她一一回復同事的消息,注意力回到筆記本,有點看不進去。


    民宿房間不大,大概是鼻子堵,她還能聽到身後沈尋的呼吸聲。她忍不住再次回頭,伸長脖子瞅了瞅,他已經換了個姿勢,依舊沒有睡。


    「睡不著?」


    「嗯。」沈尋下意識往下拉被子,對上她虎視眈眈的目光,隻得老老實實悶回去,「總看到你拿著這個筆記本,走哪兒都不肯脫手。」


    蔣舒藝想了想,拿過翻開的筆記本,反過身坐椅子上,「調香手稿。」她毫不避諱,甚至沖他晃了晃,「我的全部家當,丟了要命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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