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了。」陸錦錦小聲哀求著,「這些飯菜我實在吃不下,你偷偷幫我,不會叫別人知道的。」


    大概是女子的神情太過可憐,又大概是這一把東珠太過耀目,鬼使神差的,素柳點了點頭。


    有錢能使鬼推磨,很快一碗澆了辣油的魚片羹就擺在了陸錦錦的床邊桌案上。


    陸錦錦被關著的這幾日,一直吃的清淡,饞的不得了,乍聞到這股辣椒的香味,一時胃口大開,竟把一整碗都吃了個幹淨。


    她吃的歡快,心情也好多了,笑眯眯的,「多謝你呀,明日還能不能再送一碗過來?」


    素柳去收拾碗筷,點點頭,「好,奴婢記下了。」


    低頭收拾的時候,不經意間,她竟見到女子露在外頭的腳踝上銬著一副金鎖鏈——


    她一時愣住了。


    大概是察覺到了素柳的目光,陸錦錦連忙收回腳,藏到被子裏去,卻因為動作太大,鎖鏈碰撞嘩啦啦的響著。


    這聲音叫陸錦錦有些難堪,她別過頭,不再說話了。


    素柳心裏也慌得厲害,像是撞見了什麽宮中隱秘一般,也不敢再停留,匆匆收拾好就退下了。


    誰知到了晚上,閣樓卻鬧了起來。


    陸錦錦晚飯的時候突然腹痛不止,疼的她麵色慘白,一身盡是冷汗。


    謝承經歷過一次陸錦錦的病逝,此刻見到她這個模樣,隻覺得一顆心都被人攥的緊緊的,慌得連指尖都在顫抖。


    太醫院的太醫都跪侍在屏風外候著。


    陸錦錦胃抽疼的厲害,渾身上下一點勁都沒有,軟軟的靠在謝承懷裏。


    太醫給她把了脈,又轉身和幾位同僚商議了一下,才顫顫巍巍的回稟,「陛下,姑娘大概是是吃了辛辣之物,與每日的補藥藥性相衝,才會引起胃痛。待臣開一副方子,姑娘喝過就會好了。」


    陸錦錦聞言,身子一僵。


    謝承眯了眯眼,他還攬著陸錦錦的腰,淡漠的開口,「她的膳食朕吩咐了都要做的清淡,怎麽會有辛辣之物?」


    殿內一片安靜,連陸錦錦也不敢吭聲。


    謝承隻是隨意瞥了她一眼,像是沒看出來陸錦錦的緊張似的,冷聲吩咐一旁的人,「今日備膳的,送膳的,一律處死。」


    候在一旁的素柳腿一軟,跪坐在地上。


    陸錦錦這下子也慌了,去拽謝承的袖子,「是我的錯,不關他們的事。」


    謝承垂眸,他的手還按在陸錦錦的胃上,輕輕的給她按摩,隻是說出來的話卻帶著冷意,「朕捨不得罰你,那便由其他的人代你受過,也好叫你長長記性。」


    眼見這幾個人就要被拖出去杖斃,陸錦錦驚慌的不行,紅著眼睛掙脫謝承的懷抱就要去阻攔,可她忘了腳踝還繫著金鍊子,一時不查,跌坐在地上。


    謝承冷著臉要去抱她,可陸錦錦一邊哭著一邊往後躲,「你不要碰我,你也連我一同打死吧。」


    謝承臉色陰沉的可怕。


    他強硬的把女子抱起來按在懷裏,「躲我?嗯?」


    女子還在哭著,身子一顫一顫的。


    謝承顧及著她的胃疼,聽著她的哭聲更覺得心裏無端的煩躁,隻得咬著牙又開口,「好,聽你的。」


    他揮揮手,把那幾人放了。


    等人都退下去後,屋子裏又安靜下來,陸錦錦止住眼淚,抬眸打量謝承的神色,小聲開口,「我不知道我不能吃辣的。」


    謝承冷笑,「是,怕是你在心裏罵我千百遍了,隻當我故意苛待你,折磨你。」


    陸錦錦一噎。


    她忍不住低聲道,「你這樣,還不算折磨我麽?」


    謝承眯了眯眼,冷冷的開口,「比起你對我做的,我對你已經夠仁慈了。」


    陸錦錦心底委屈。


    她也沒對謝承怎麽樣啊,做丫鬟的時候不也是處處為謝承好麽,頂多……頂多就是騙了他而已。


    不過這話她不敢說出口。


    男人現在已經很瘋了,她不敢再出言相激。


    太醫熬好了藥,由小太監端著送進來。黑乎乎的濃稠湯汁,看著比每日喝的補藥還要苦。


    陸錦錦咬了咬唇,「我胃不疼了,能不能不喝了?」


    謝承語氣平淡,「陸錦錦,你少跟我討價還價。」


    「可我聞著就噁心,喝了肯定要吐出來。」


    謝承親自拿著藥碗,勺子遞到陸錦錦唇邊,「宮裏的藥有的是,你吐了,便再給你煮一碗。」


    「我有的是時間陪你折騰。」


    最後,陸錦錦還是紅著眼睛,硬生生喝完了一整碗苦的發嘔的湯藥。


    若是往日,她剛喝完藥,謝承便會立刻塞一顆酸梅子給她。可今日大概是生了氣,喝完藥連一杯水也不曾給她。


    陸錦錦也不敢吭聲,小可憐似的坐在那兒抹眼淚。


    謝承去抱她,她一個勁兒的往後躲。可還被鏈子銬著,又能躲到哪兒去呢。


    還不是被男人輕而易舉的掐著腰按在懷裏。


    兩人鬧騰時,不知道把什麽東西碰了摔到地上。


    謝承隨意瞥了一眼,是一個荷包。


    當初用來誣陷陸錦錦的那個。


    正要收回目光,卻又看到荷包旁綴著的玉墜,上麵似乎還刻著兩個字。


    謝承眯了眯眼,抬手把荷包拿起來。


    隻見那玉墜底部刻著兩個小字,若不是剛剛湊巧燈燭晃過,一般人也是瞧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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