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模稜兩可,可寧暮卻一下就懂了。


    她嘴角上揚,挑了下眉,輕聲問道,「所以,是時候反擊了,是嗎?」


    蕭千瑜笑著捏了捏她的下巴,沉聲說道,「嗯,是時候了。」


    程楠從沒想過事情的發展會變成現在這樣,她計劃了那麽久,安排了那麽多通稿,想著就算扳不倒寧暮也總歸可以讓她受點教訓。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這教訓最後竟然落到了自己身上。


    從下午開始,她的微博像是被黑客攻陷了一樣,鋪天蓋地的惡評讓她幾乎難以呼吸,她的公司更是給她打了電話,告訴她如果這件事不能妥善處理,他們就會對她進行雪藏處理,總歸絕對不可能因為她而去惹到華耀娛樂。


    她匆匆逃離片場,不敢出門,像是一隻過街老鼠一樣,隻敢躲在家裏,連窗簾都不敢拉開。


    屋裏的東西已經沒什麽可以再摔的了,她坐在一片狼藉的房間裏,憤恨到幾乎窒息!


    倏然,她一旁的手機響起,她睨了眼手機,看到是來自經紀人王歡的電話。


    她拿過電話,接通後怒聲吼道,「這個時間你給我打什麽電話?」


    王歡那邊很安靜,安靜到她低沉的聲音在電話中分外明顯,「程楠,我要見你。」


    程楠愣了愣,有些急切的問她,「你什麽意思?」


    「晚上八點,來我的公寓見我,你要是不來,你所有的黑料我都會發布出去,我說到做到。」王歡說罷,將電話直接掛斷。


    程楠咬著牙,將電話回撥了過去,得到的卻是冰冷的關機提示音。


    她將手機狠狠地扔了出去,高昂的怒吼了一聲,片刻後,她換好一身黑衣,戴好帽子與墨鏡,拿起鑰匙提步離去。


    王歡的公寓距離程楠的主宅不過半個小時的車程,她掐著時間,準時按響了門鈴。


    房門內的王歡也很快的就打開了房門,她微微側身,示意程楠進屋。


    程楠走進房間後連墨鏡都來來不及摘,她看向王歡,咬著牙,低聲怒吼,「王歡,你到底要做什麽?」


    王歡不疾不徐的從桌子上拿起一支煙,點燃,抽了一口後,低聲說道,「我不想做什麽,我就是覺得你給我的錢太少了,不足以讓我再為你賣命,想讓我再幫你隱藏那些事情,我還要一千萬。」


    「一千萬?」程楠瞪大眼睛,提高了音量,「你瘋了啊你,你媽不過是腎衰竭,我給你的五百萬早就已經足夠你去給你媽治病了,你要那些錢是為了給你媽送終嗎?」


    王歡也不生氣,她笑了下,淡聲說道,「程楠,你好好算筆帳啊,上次偷拍事件是我替你背的鍋,還有之前你欺壓後輩,賣身上位,偷稅漏稅,哪次不是我幫你買單?那些料我可都在手裏握著呢,你的前程和一千萬,你要哪個?」


    程楠斂了斂眸,聲音漸漸緊繃起來,「你威脅我?」


    王歡吸了口煙,將菸蒂碾滅,說,「算不上威脅,有舍有得,這不是你教會我的嗎?」


    程楠冷笑一聲,眼底暗藏著洶湧的陰鬱,「你有我的黑料,我就沒有你的嗎?你別忘了,你媽現在可還在我手裏,你真以為我會那麽好心去替你媽找醫院找醫生?隻要我一句話,你這輩子也別想見到你媽了,畢竟現在這個時代,是醫療事故頻發的時代。」


    王歡收起嘴角的笑容,黑了臉,沉聲說道,「你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幫我,你為我媽找醫院,為的就是變相囚禁她,以此要挾我,是嗎?」


    程楠臉色驟然變得好了起來,她如今手握王牌,也沒什麽可怕的了,她緩步走到沙發上,坐下,翹起二郎腿,昂首說道,「我出道十二年了,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嗎?不留後路,我怎麽可能放心把那麽多事情都交給你去做。」


    王歡轉身看向程楠,思索了片刻,「就算我不說,那這次的難關你打算怎麽攻破?現在寧家抓著熱搜的事不放,你拿什麽去度過這次的難關?」


    程楠無所謂的聳聳肩,說,「現在的網友不過都是一群見風使舵的傻子而已,沒記憶的,今天他們能為了這件事罵我,以後就能為了別的事罵別人,我隻要認真道歉,安靜的沉寂一段時間,用不了多久這件事就會過去,到時候我低調復出,再接幾個慈善通告,我就又還是那個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程楠,這件事很快就會被網際網路遺忘到腦後,一如當年的每一次熱搜一樣。」


    倏然,王歡大笑了兩聲,她捂著肚子,聲音越來越大,一邊笑還一邊喃喃自問,「你說當時那麽多選擇,我怎麽就當了你的經紀人呢?可笑,這十年的時間實在是太可笑了。」


    程楠被她的笑聲惹得心慌,她坐直了身子,冷著臉,厲聲質問,「你在笑什麽?別笑了,停下來,停!」


    王歡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水漬,停下笑聲,緩步走向窗戶邊,將窗簾拉開,倏然,一個屹立在窗邊的攝像頭展露在二人麵前。


    程楠瞪大眼睛,猛的起身,惶恐的問,「你做了什麽?你把我們剛才的對話都錄了下來?」


    王歡搖搖頭,看著她,不鹹不淡的說,「是直播,現在網上應該到處都是你的身影吧,程楠,你這次紅大了。」


    程楠怒目圓睜,風一樣的衝上前,將攝影機狠狠的摔在地上,又用腳將攝影機踩了個稀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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