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縉將待處理的公文放在一邊,將手中的毛筆也放下,沉了眼有一會兒,才將信件打開。


    五石散……


    這時代的風流文人多愛服用五石散,魏縉不愛,因魏縉見過他人服用五石散後瘋狂發癲的行為,對此深惡痛覺。


    但他卻從不知道五石散有毒。


    不過既然阿虞如此說,魏縉招呼喜樂進來,他雖不全信,但阿虞說的話,他總是要相信幾分,五石散若真有毒……


    魏縉眉目壓了壓,他可記得不隻是一般文人愛吃五石散,當今的聖上也愛用五石散呢。


    -


    陸虞可不知道魏縉近乎天生搞政治的,轉眼間已經想了許多,並且付諸行動。


    他隻覺得似乎魏縉似乎帶他出門上癮了,之後竟然又主動帶他出門。


    魏縉打扮好,腰間別著一把劍,因為一雙沉沉的眼,透著幾分不近人情的凶氣。


    隻見到陸虞出現時,魏縉眼底的凶戾消融,露出一個略有些溫度的笑容來。


    別說,對所有人都凶,就對一個人溫柔以待的人設,陸虞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自己不吃,隻可惜這是男主,不是他能消受得起的。


    「去哪裏?」陸虞說完,又懷疑地看向魏縉:「這次有邀請函?」


    「自然,我也不是每次都要當惡客。」魏縉道。


    這一次宴會是四皇子舉辦的,地點是在一個水榭,請了不少佳人載歌載舞,沒有詩卻有酒,而顯然,排除掉功利目的,這樣的聚會無疑會更人放鬆一些。


    對最後的人生贏家,不,對悲劇皇帝,陸虞難免多看了幾眼,皇四子長得不錯,雖然表情語氣顯得頑劣稚嫩,不堪大用,但是皇四子的五官其實很出彩,如果去掉了頑劣不堪,真的正經起來,無疑是一個美男子。


    當然,此刻皇四子梁粲身邊陪著兩個美人,各有特色,皇四子目光在兩個美人身上轉了轉:「伯紳,其中一個是我給你準備的,你可想好了不要?」


    梁粲說完,在美人身上摸了一把,一副頗為受用的模樣。


    陸虞看了兩個美人一眼,魏縉要是收下就怪了,不說魏縉是不亂來的主角,就算以後稱帝了也後宮一片空白,單單說是性別不對,魏縉便不可能收了。


    果然,魏縉擰了眉:「我不喜別人近身。」


    「我知道了,弱水三千,這就是你的那一瓢了。」梁粲顯然有些喝醉了,目光在魏縉身上和陸虞身上轉來瘋轉去,繼而又笑一聲,「我聽說大哥最近找你了?大哥那個人就是一個莽夫,和我太子二哥比不了,他找你能有什麽好事兒?」


    魏縉眼睛閃了閃,「殿下耳目聰明。」


    「哈哈,我也是聽太子二哥說的,兩個人朝堂上不對付,跟鬥雞眼似的,都是兄弟,我被夾在中間也愁著呢,他們要是能像我們這樣相處要好便好了。」


    魏縉隻笑笑不說話,捏了捏手中的杯子:「大殿下確實找過我,不過是想要我手裏的兵權罷了,我手裏能有什麽兵權?也得陛下放心啊。」


    陸虞覺得自己每一個字都聽懂了,比起天生搞政治的主角,他果然隻能當一個幹吏嗎?隻幹實事不搞陰謀詭計那種。


    不過陸虞倒是聽得認真,雖然有些聽不懂,但是還是暫時記下來,細心琢磨,萬一哪一天去到其他世界,增加一下政治素養也好。


    每一句都要在陸虞腦子裏過一遍,仔細琢磨其中有沒有別的用意,陸虞琢磨著也發現四皇子絕對不是所有人認為的那樣簡單,所以也難怪人家最後能當皇帝。


    陸虞還沒想完,自己的碗裏便多了一塊糕點,側頭便對上魏縉的眼,這才發現魏縉雖然動作溫柔,但眼底的神色卻漆黑,看著並不是多開心的模樣。


    之後沒多久,幾人便散了。


    等回到了瀾庭,陸虞因為喝了酒有些熏熏的,腦子反應更慢,隻聽魏縉道:「還想著念著?」


    陸虞:「啊?」


    魏縉道:「你別看四皇子身份尊貴,將來繼位的正統是太子,皇後也全力支持太子,四皇子日後並不……


    且不說四皇子日後,隻說四皇子從十二歲便開始玩,身邊的女人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風流無度,你下次莫要看他。」


    陸虞知道是他席中看了四皇子幾眼,被魏縉注意到了,但因為這個魏縉就不高興,以後難道魏縉還能把他關著,一直不見人不成?


    陸虞很快將這些隱憂放下,轉移話題道:「我看四皇子幾眼,隻因你們說的話有趣,我又聽不大明白。」


    這話有些前後矛盾,可魏縉看似有些醉意,並未深究,他道:「哪句話?」


    沒等陸虞說,魏縉便自言自語下去:「弱水三千,隻取一瓢?」


    啊這?陸虞覺得自己本來不是問這句話啊。


    有些暈乎乎的,繼而一個更讓人暈乎乎的吻壓過來,他很快沒辦法想更多了。


    他覺得今日魏縉格外的亢奮,以前他以為魏縉想著念著等價交換,哪怕對他有yu也會壓下去,但今日魏縉完全顛覆了他的印象。


    【不愧是你。】


    【便宜就占,不占是王八蛋。】


    陸虞早晨起來,才艱難地跟係統憋出兩句話。


    沒多久,陸虞便知道魏縉那日的反常為何了,魏縉卸下了京畿衛職位,被封為中郎將,掌皇家衛隊。


    京畿衛,更多的是負責京畿治安,手下雖然操練,卻根本比不上皇家衛隊正統,何況皇家衛隊專門負責保護皇宮安全,並有專門的兵員日常訓練,因為待遇好,除了沒見過血之外,比之許多兵卒能力要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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