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縉如今才二十八歲,還不到而立之年,以後還會官至太尉,為三公,更是威逼皇室。


    陸虞腦子裏想些別的,倒是將剛剛在馬車裏的尷尬放在一旁。


    魏縉原本便是要帶陸虞在魏府逛一逛的,下了馬車見陸虞又不知道想什麽去了,便道:「不是你想下車?不想走,坐馬車進去便是。」


    陸虞臉色一僵:「要回你回去,我自己能走,用不著馬車。」


    回馬車上繼續被魏縉揉搓?他好不容易才下來的,陸虞腦子殘了才會繼續回到馬車上去。


    魏府修建得不算富麗堂皇,但卻細節處時時能見雅致,畢竟魏家幾代出的都是文臣,又出過大儒,跟魏家有關係的文人不知凡幾,這個時代沒有科舉,凡是想要做官,要麽是自己闖出名聲,要麽是有人推薦,幾代簪纓下來,魏家經營的好,在朝中的力量自然不容小覷。


    這樣一來,魏家的府邸品味自然不可能差了。


    但陸虞好歹從小便在魏家長大,再好的景致看得多了也沒新鮮感。


    陸虞心不在焉,魏縉心思也沒定到哪兒去。他雖還不到而立之年,但年紀也不算輕了,他親二弟的大兒子再過幾年都快要到成親年紀,而他卻實打實算是第一次開葷,正是食髓知味的時候,在馬車裏雖然隻是他在揉搓,但他也是真的被挑起了火,哪還有心情看風景。


    「阿虞不愛看,咱們回去便是了。」魏縉邊走邊換了個方向:「我想這次回來,我們先住在瀾庭,有哪裏不喜歡的,盡管說出來。」


    「我們?」陸虞遲疑地問。


    他做了最壞的打算,也隻是他自己一個人被仍在瀾庭,現在這個『們』是怎麽來的?


    見魏縉點頭,陸虞耐著性子說:「阿縉,你後來不是住在竹風軒嗎?」


    「住膩了。」魏縉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你是不想自己住進去,還是不想我一起住進去?」


    陸虞對上魏縉的眼睛,原本心生不耐不願的,忽而被魏縉的眸光一刺,將心中的不耐不喜都壓了下去。


    魏縉在試探他。


    陸虞隻瞬間便想明白。


    雖然魏縉說過的話很多,有的前後矛盾,但陸虞畢竟和魏縉糾纏這麽多年,多少能猜度幾分魏縉的想法。


    魏縉恐怕是還懷疑他要走呢。


    雖然他是真想過走,但無論他是想魏縉膩了煩了之後再走,還是想別的,這個時候都不能讓魏縉懷疑他。


    陸虞嗬了一聲,陰陽怪氣道:「我自己都是寄人籬下,你想安排我住哪兒我就住哪兒,以前我打地鋪都沒說過二話,現在有個好地方我高興還來不及,還會挑挑揀揀不知足?至於你要去住哪裏,若是我說的話管用,早就讓你回那邊的私邸去了。」


    魏縉自己在朝中混的,就算他喜歡直來直去,和那些大臣相處多了,一些話裏的彎彎繞繞早能聽出來。


    此刻見陸虞雖然對他不假辭色,但話裏話外的意思,魏縉總覺得自己聽出了幾分認命來。


    這便讓他很歡喜了。


    魏縉上前牽了人的手,見阿虞臉色不大好看,手心也全是汗,但到底沒有甩開他的手,唇角更是上揚幾分:「阿虞,你乖乖的,我會待你好。」


    陸虞當然不能應啊,如果現在答應了,顯得他見風使舵是一方麵,但他答應得太快,恐怕魏縉又要懷疑他了。


    兩人很快到了鏡湖居,也即是平日裏魏縉的書房,因其前有一汪湖水,湖上有荷花而命名。


    取自『鏡湖三百裏,菡萏發荷花』之意。【注】


    用魏縉的話說,隻為應景罷了。


    除了請安,魏縉很少進內宅,大多時間反而是在鏡湖居。鏡湖居外麵有一道曲廊,叫作荷風曲廊,連著的湖泊裏麵養著不少荷花,此刻荷花綻放,湖水潺潺,在潺潺的湖水上搭著一座木橋,一直連通到對岸的瀾庭院子內。


    連陸虞也不得不贊一聲,設計這裏的人審美眼光不錯。


    瞧見陸虞眼底的讚嘆,魏縉心情更好,這裏的設計,何止是一座橋,包括草木在內,全是他花費了心思的。


    「喜歡?」


    陸虞想了想,到底嗯了一聲。


    精緻雖好,他到底更喜歡自然風光,而不是人工斧鑿,而在記憶中,那三年他走過的山水,可比這要動人多了。


    那股子肆意自由的感覺,更是這府邸沒有的。


    可這些話陸虞不可能現在說,真說出來了,惹魏縉不高興倒是一方麵,陸虞更擔心的是魏縉可能會懷疑他賊心不死想要逃跑。


    明明他沒有跑過,也不知道魏縉怎麽會懷疑他。


    兩人一路穿過小橋,一直到了瀾庭之中。


    瀾庭建的很高,因水得名,依窗便能觀水,碧綠的湖水在微風下輕輕蕩漾著粼粼波痕,遠望府內有亭台樓閣,別處層層疊疊地樹木之後,也有假山流水,頗有幾分湖光山色、五彩繽紛的錯覺。


    至於室內的布置,反倒讓陸虞一時忽略了。


    魏縉眼眸閃了閃,見阿虞看得目不轉睛,似是喜歡極了,到底含笑走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鏡湖三百裏,菡萏發荷花。——李白。


    寫到這裏總算知道自己為什麽寫這個世界了,可能因為喜歡看有點兒rou的文有關係,控製不住想寫億點點?


    第90章 第六隻白月光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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