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建立輪船局,本也是曾紀澤的既定計劃之一,淮軍依靠江南密布的水網為後勤及運兵之途,而曾紀澤注重兵貴神速,每每都向上海的外商租借輪船,所費頗多。建立一家屬於自己統轄的輪船局,不但省下不少租借之費,還能進一步占據中國廣闊的運輸業市場,成為盈利之業,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曾紀澤之所以遲遲沒有付諸於行動,關鍵還是資金的原因,他江蘇一省的財稅,支撐他日是漸龐大的淮軍已開始有點吃力,在絕對要保障軍需的前提條件下,他實在不敢拿出更多的錢來籌辦輪船局。


    所以,在徐州開辦礦務局之事,曾紀澤才想更好的利用民間的資金,這樣既節省了他的開支,又可以更高效的辦好礦務局,還能有效的促進民間商業的發展。礦務局的商辦隻是一個初期的試探,如果商人們能積極踴躍的話,他下一步才會考慮放寬限製,讓民間資本投入了輪船運輸業上來。


    曾紀澤與唐廷樞相談甚歡,直至華燈高掛,素雪從內堂而入,對他笑道:“老爺,夫人問你要不要留這位大人吃晚宴,她也好吩咐廚房多做些好菜。”


    曾紀澤這才想起自己是聊得興起,忘了時間,不想詩涵已經睡醒了,他便向唐廷樞道:“一瞧我這一說得興奮,連晚飯都給你耽誤了,建時,就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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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剛到,我怎麽好打擾。”唐廷樞很是識趣,忙起身道:“此事需必須抓緊時間辦理,我這就連夜去拜訪幾位商會的老板,遊說他們為開礦投資。廷樞先告辭了。”


    曾紀澤也不多留,親自送他出府,等回來時,詩涵已經擺好了飯菜,隻等著他上座。


    頭一次跟老婆吃飯,總還是有那麽一點別扭,好在曾紀澤閱曆已多,應對曾國藩那些大佬人精都不在話下,何況是自己的女人。吃飯閑聊間,倒也頗為輕鬆。


    詩涵一門心思都在曾紀澤身上,自己沒吃幾口,倒是不時的給曾他夾菜添飯,倒酒把盞。曾紀澤平時都不把吃飯當成個很重要的事,基本是十幾分鍾解決戰鬥,而今老婆在旁邊伺候著,這飯吃起來倒比平時更有味道。


    此刻,他恍惚有一種家的感覺。那種溫馨的感覺,是那樣的讓人愜意,雖然平淡無奇,樸實無華,但卻是任何權位、名望都無法比擬的,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在曾紀澤看來,後者如若足踏雲端,驚心動魄,前者卻是似暢漾在夕陽斜照下的湖水之中,令人身心舒暢,淡漠忘憂。


    卻不知為何,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詩涵見他一副失神之狀,忍不住問道:“老爺,你怎麽了,是我做的飯不好吃嗎?”


    曾紀澤一怔,還未回答,一旁侍奉的素雪卻接口道:“夫人做的菜老爺一向最喜歡了,怎麽會嫌不好吃呢,定是老爺忙公務忙累了。”


    詩涵做的菜不能說不好吃,隻是湖南菜都比較辣,曾紀澤偏於清淡一點的口味,吃起來並不是十分順口,但這也不是他失神的原因。


    曾紀澤笑了一笑,道:“夫人的菜當然是天下最好吃的菜,我是在想我這兩年來一直在外征戰,風餐露宿的,今天能吃到夫人燒的菜,才覺得有個家真好。”


    曾紀澤又在圓謊,不過這一次卻是七分真,三分假。他這話雖然不浪漫,但卻足以打動一個以丈夫為中心的女人,詩涵滿足的笑容足以說明一切。


    而這時,下人又端來一道菜,那是一個魚火鍋,一紅辣椒燉出來的魚,曾紀澤一看到那鮮紅的辣椒湯,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是老爺你最愛吃一道香辣魚,我有半年沒做,也不知這味道還地道不地道,老爺你先嚐一口吧。”詩涵親自夾了一大塊放進他的碗中。


    曾紀澤盯著那油紅的魚塊,仿佛已經能感受到嗓子被火燒的感覺,他暗吞了口唾沫,卻始終沒敢動筷子。


    “老爺,你怎麽不吃呀?”詩涵眼巴巴的端望著他。


    “好吧,老子連打仗殺人還不懼,還怕你一個香辣魚不成,吃就吃,我豁出去了。”曾紀澤一咬牙,將那魚肉塞進了口中。立刻,舌頭便如被火燒一般,辣得他恨不得一頭紮進水缸之中,灌個痛快。


    “老爺,味道還行吧。”詩涵滿眼期待的巴望著他的回答。


    曾紀澤強忍著一嘴的辣,頗不自然的笑著,很鄭重的點了點頭:“夫人的手藝還是這麽精湛,這香辣七魚燒得太好吃了。”


    得到了夫君的讚美,詩涵歡喜不已,忙不迭的將更多的魚塊夾入他的碗中:“我還怕長久不做,手藝生疏了呢,那你就多吃一點吧。”


    曾紀澤就鬱悶了,詩涵如此賢惠,他是不想掃了她的一番情意,便隻好硬頭皮將那些要他命的香辣魚極不情願的吞下。吃了片刻,他實在是辣得撐不住了,也顧不得身份,順勢奪過了素雪手中的茶壺,一杯一杯的往嘴裏猛灌,口中還念著:“辣死我了,辣死我了。”


    “老爺你慢點,小心嗆到了。”詩涵一臉的詫異,邊撫著他的背,邊道:“你平素可是連生椒都吃的,怎麽今天吃這魚反倒辣到了。”


    曾紀澤就想不通這辣椒有什麽好吃的,“曾紀澤”這幫子湘人也真是厲害,他連灌了兩壺水,嘴裏的辣意總算消了不少,卻才慢慢解釋道:“可能是這兩年一直在外,吃得都比較清淡,家鄉的口味有點不適應了。或是因為前些日子得了場風寒,口鼻耐不得辛辣之味了。”


    詩涵一聽曾紀澤得過風寒,馬上把心頭的疑惑拋到九霄雲外,驚道:“老爺你怎麽就得風寒了,怎的你在信中從沒說過,嚴不嚴重啊,有沒有落下什麽病根,現在……”


    詩涵的情切之狀讓曾紀澤地倍感欣慰,他輕按到她的手,溫柔的笑了笑:“早沒什麽大礙了,你瞧我現在不是精神的很麽,別擔心了,你夫君我福大命大造化大,小小的風寒豈能耐我何。”


    詩涵這才放下了心,緊攜他手,脈脈笑望。對於一個女人而言,還有什麽會比此刻更能讓她感到幸福呢。


    飯罷,二人相攜回到臥房,曾紀澤一躍躺上了床,笑眯眯的對她道:“夫人,春霄一刻值千金,咱們早先休息吧。”


    詩涵一聽這話就知他所指何事,不由臉色一紅,回過頭將門關上,低低道:“老爺,時辰還早得很,不如我們再說說話吧。”


    曾紀澤床裏挪了一挪,側臥著向她招手:“坐著說話多不舒服,夫人你上來吧,我們躺床上說話。”


    詩涵獨守空屋兩年有餘,作為一個女人,隻怕她內心比男人更要急迫,當下雖羞得臉色更紅了,卻也不再扭捏,將屋中的大部分燈都熄滅,隻剩下一盞油燈。屋中的光線頓時昏暗下來,但隻那一點點微弱的光線,卻將她霞紅的臉龐映照得更加動人。


    她上了床,將兩邊簾子放下,確認遮得嚴實了,這才開始背著曾紀澤慢吞吞的脫起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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