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人眼神裏透露著詢問關切,蕭鴻隱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道:「我出門一趟,你們照看好他。」


    說罷,他便來到院內同小廝招手,小廝當即領會下去備了馬。


    沈忠跟著來到門口,見蕭鴻隱點了些人同他一起辦事,不禁問了一嘴:「大壯他們說不了話,恐怕會耽誤正事。」


    蕭鴻隱翻身上馬,動作幹淨利落,整個人沐在陽光下精神煥發。


    「無妨,自家人放心些。」


    他復又囑託了一遍照看好屋裏的人,千萬不能有任何閃失。沈忠連連應聲,於是蕭鴻隱又看了屋子好幾眼,隨後才駕馬離去。


    沈忠目送他走後,默默回到屋前,梅萍正皺著眉吩咐人準備早膳衣物等。


    沈忠湊上去看了眼食材,嘆道:「這般好的粥食,看來大人對白鶴姑娘還真是上心。」


    他說著用餘光瞥了眼梅萍的臉色,又默默閉了嘴。


    兩人在外頭鼓搗了一上午,見屋裏人還是沒有要起來的意思,梅萍便提了衣擺走了進去。


    梅萍默默來到床前,見到地上的一堆淩亂殘破的紗布,不知怎的忽然心跳加快。


    羅帳內安安靜靜,那薄薄一層輪廓正輕微地隨著呼吸起伏。


    梅萍屏了屏氣,隨後大著膽子把羅帳快速收起,露出其後的情景。


    出乎她意料的,並沒有想像中那般淩亂,那人好好地睡著,被子蓋得嚴嚴實實,隻有半張臉被迫露在外麵。


    但看著為何有些眼熟?


    「姑娘,眼下已是晌午了,為了身子著想,還是先起來吃些東西再睡。」


    梅萍喚了他幾聲,然而對方被喚醒後隻是不滿地動了動,隨後像碰到什麽傷口似的,酸痛得讓他下意識溢出一聲輕喚。


    賀硯枝咬牙一點一點地調整了姿勢,待稍稍適應了酸痛之後,才勉強撐著身子坐起來。


    被子從身上滑落,露出他全部的臉來,梅萍嚇得驚叫出聲。


    她這一叫把沈忠也給喚了進來,沈忠想也沒想抄起掃帚就衝到床前,還未問出口,待見到床上的人後,手中的掃帚當即掉到了地上。


    「公子!公子你回來了!」


    一別數年,沒成想竟是以這種方式再次相見。


    賀硯枝捂著腰靠在床頭,身上被雪白的中衣遮得嚴嚴實實,白皙細長的脖頸上還留有一些不可言說的痕跡。


    梅萍的氣早就消散到不知哪裏去了,她趕忙抓起被子給人好生蓋上:「快蓋上,公子莫要著涼!」


    賀硯枝仍有些頭疼,迷迷糊糊地就聽見兩人在一旁欣喜地忙來忙去,隨後屋裏又進來不少人,端茶送水的,置辦飯食的,還有拖拽一箱箱衣物的,唯獨沒有蕭鴻隱。


    「他人呢?」


    「大人出去一趟,讓我們好生照顧公子。公子累了一宿先吃些東西罷。」


    賀硯枝隻聽見了前半句,點點頭扶著腰艱難下床。


    梅萍捶了沈忠一下,隨後扶著賀硯枝來到桌前。


    賀硯枝抬起沉重的胳膊慢慢喝著粥,暖粥下肚,精神也慢慢恢復了些。


    待喝了半碗後,他放下碗勺歇力,回頭見沈忠和梅萍一直對著自己笑。


    「……二位?」


    藥效昨晚就已經過了,賀硯枝清醒得很,眼下滿腦子都是疑問。


    「這裏是什麽地方?」


    沈忠回道:「是大人的府邸,公子且安心住著,絕不會出任何事。」


    賀硯枝聽他說得絕對,心裏便更加疑惑,按理說無論蕭鴻隱是哪方黨派的人,也不該有絕對一說才是。


    梅萍見賀硯枝才吃了這麽一點,便勸他多用些:「數年不見,公子瞧著還是這般瘦,得多補補才是。」


    賀硯枝應聲又端起碗來,動作牽扯到腰部,酸得他手上一抖。


    ……看來今晚某人不必上床了。


    有了沈忠和梅萍的精心照顧,賀硯枝幾乎不用自己動手,整一日就躺在床上休養,待傍晚蕭鴻隱匆匆回來時,他正靠在床頭看話本。


    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賀硯枝抬頭看去:「可捨得回來了。」


    蕭鴻隱被看得心頭一暖,來到床邊坐下,把人抱進懷裏,下巴擱在肩膀上:「在看什麽?」


    他拾起被放在一邊的話本,打開隨手翻幾頁,頓時愣在原地。


    「從枕頭底下發現的,你猜是何人的?」


    話本上兩個小人栩栩如生,連臉上的表情都畫得一清二楚。


    賀硯枝看著麵前的手默默把書合上扔到一旁,若無其事地環上自己的腰身,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硯枝覺得成效如何?」


    蕭鴻隱蹭著賀硯枝的鬢角,輕啄了他一口。


    「……」


    賀硯枝才不會上當,無論他回什麽都是著了他的道。


    「出去這許久,做什麽去了,從實招來。」


    賀硯枝忍著酸痛側過身,抬手捏住蕭鴻隱的下巴,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


    蕭鴻隱覺著這姿勢有些難耐,便將人打橫抱起,緊接著鑽進被子裏讓人趴在自己身上。


    「處理金礦的事去了。」


    蕭鴻隱見賀硯枝皺眉,於是便幫他按摩起來。


    「幫誰處理?」


    蕭鴻隱的手法不錯,賀硯枝被按得舒服了,放鬆身子趴在人身上。


    「賀昱。」


    蕭鴻隱說著,按摩的手順著衣擺滑入底下,細膩溫熱的手感讓他不覺加重了些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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