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弋沒動, 他仔細觀察著雲封的臉龐,這麽多年他都沒懷疑過自己的身份, 明明一點都不一樣,明明十幾年的記憶都是空白。


    「父親, 你們到底瞞著我什麽事?」


    這幾個世界過來雲弋早就離不開那個人了,突然告訴他沒有以後了,任誰也受不了。


    「喝口茶吧。」


    這是雲弋慣喝的紅茶,之前的世界隻要他回來就能喝上父親親手泡的茶。


    雲弋坐下,沉默的喝著,牛飲一般一杯接著一杯。


    「雲弋,你去主神空間看看吧。那裏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主神,這兩個字對雲弋來說太遙遠了,主神存在了萬年,那個空間更是最神秘的存在。雲弋甚至開始胡思亂想自己是不是就是那個所謂的主神。


    嘎吱。


    那道門被打開了,很奇妙,雲弋熟悉這裏的一草一木,所有的擺設處處和自己的心意。


    古色古香的建築,雲弋穿過那條迴廊進了內殿。


    雲弋死死的盯著牆上的那些畫,太多了,每一副都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身後傳來噠噠的腳步聲,雲弋回頭。不自覺的屏住呼吸,是他,哪怕麵容不一樣,雲弋就是知道是他。


    「雲弋,過來。」


    雲弋忍不住紅了眼眶,急急忙忙撞進他懷裏。


    「嗚嗚嗚,我以為我見不著你了。」


    楚翊疼惜的吻了吻雲弋的發頂,「乖,不哭了。」


    雲弋埋在楚翊懷裏裝死,一見麵就哭什麽的太羞恥了。


    哭夠了雲弋才質問道:「你是主神嗎?」


    「是。」


    「那我這次的拯救反派任務是不是你以權謀私?」


    雲弋的眼神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盯著楚翊。


    楚翊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來,「是,要不然怎麽跟我的小可愛在一起呢。」


    雲弋臉頰紅了紅,「什麽小可愛,是帥哥好不好。」


    「對,帥哥。」


    楚翊牽起雲弋的手在主神空間裏閑逛,雲弋這才想起來沒問他之前的事。


    「這個我想還是你自己感受比較好。」


    楚翊說的老神在在的,到讓雲弋更好奇了幾分。


    大殿正中央放著一麵輪迴鏡,鏡子裏有所有人的前世今生。


    楚翊讓雲弋站在鏡子前,鏡麵的花紋由淺變深,慢慢顯現出之前的事情來。


    數萬年前,大地初成,集天地所有之靈氣誕生了唯一的一個神。


    萬年的歲月神太過寂寞,造出來萬物。這萬物之中就包括人。


    神每天唯一的快樂就是在天上觀察各種各樣的人,神見識過的人太多了,久而久之也就沒了興致。


    神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按時作息,毫無樂趣可言。


    直到他在輪迴鏡裏注意到一個人,那個人每一次不過弱冠之年就會因為各種事情去世。可是每一次那個人還是積極的生活,每一次一次的歷練反到讓這個人的魂魄凝實了不少。


    神見過各式各樣的人,唯獨沒有這個模樣的。神不能否認他對這個人產生興趣了。


    神每天都要觀察這個人,慢慢的成了必不可少的習慣。


    那個人又一次將死前夕神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他第一次離開他的神殿,第一次對一個凡人產生了憐惜之意。


    神站在那個人的窗前靜靜的望著,那個人纏綿病榻,形容枯槁,唯獨一雙眼睛亮的出奇。


    屋子裏應當是很冷,男子縮在單薄的被褥裏瑟瑟發抖。神看見他手上的凍瘡,凍的發青的嘴唇。


    神的心第一次揪了一下,他忍不住給屋子變出來一個熱氣騰騰的火爐。


    男子盯著神站立的方向笑了,神沒辦法形容那樣的笑容,像是高山之巔皚皚白雪遇上了熾熱的陽光,化了,全化了。不僅是屋裏的寒氣,還有那顆心。


    「你是神嗎?」


    男子的聲音很低,帶著病氣,悅耳的聲音在屋裏響起。


    神太詫異了,說:「你能看見我嗎?」


    「能啊,還看見了大火爐,你可真好看。他們都說三叔家的妹妹是仙女下凡,可是現在見了你竟覺得她沒你一分好看。」


    男子很會說俏皮話,神不懂為什麽要拿他跟女孩子比,隻是冷淡的說:「哦。」


    男子並不氣餒,隻是小嘴巴巴的說個不停。


    神蹙了蹙眉,男子似是嚇了一跳不敢說話了。


    神穿過窗戶進了屋子裏,抬手給男子倒了杯水。


    「喝。」


    男子咳了兩聲,白紙一般的臉頰透出紅梅般妖艷的顏色來。眉眼微彎,低聲道:「還以為你嫌我煩人了。」


    「喝水。」


    男人躺在床上享受著神的服務,喝完水男子嘆了口氣,「你真的是神嗎?」


    神放下杯子,不甚在意的嗯了一聲。


    「我叫楚翊,你呢?」


    神搖了搖頭,也不說話。


    楚翊失望的眨了眨眼,「沒有名字嗎?還是不想告訴我。」


    「沒有。」


    神誕生之日就沒有名字,他是唯一一個神,說起來還是跟人第一次說話。沒有人問過他的名字,他自然也就沒有起過名字。


    楚翊不知道怎麽稱呼他,幹脆就叫他了。


    楚翊勉強笑了笑道:「我是不是要不行了?」


    楚翊確實今天就要去世了,但是神突然不想告訴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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