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林復均說,這三件靈器貯存法力的量幾乎沒有上限,卻必須由一個人一次全部注入。


    任無道驚人地沒有任何保留,第一次就往其中一個靈器中注入了九成法力。


    而同樣根據林復均的推算,容納這麽多法力的靈器爆炸時影響範圍約為百裏,殺傷範圍則是它的一半。


    聽到這個距離的時候,易憐真如果在喝水,絕對能當場噴出來。


    百裏是什麽概念?如果在北京□□扣動它,這靈器能直接炸到河北廊坊,將所有建築夷為平地。


    殺傷範圍內,也就是整個北京郊區全軍覆沒,除了注入法力的任無道本人和易憐真自己能抗下來,再不會出現第二個活物。


    哦,如果有人比任無道還厲害,那除外。


    易憐真其實已經麻木了,他有點不太能想像那會是種什麽樣的想像。


    就算玄幻小說裏通常都是比地球大得多的多的地圖,但這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出於對恐怖大殺器的尊敬,易憐真決定命名它們為靈爆彈——原型是現實世界的雲爆彈。


    至於為什麽不叫核武器……起碼這玩意爆炸之後沒有輻射。


    第一顆靈爆彈製作好之後,任無道需要一段時間恢復法力,於是二人便多留了幾天。


    易憐真無所事事,每天大多在和同樣無所事事的秦英插科打諢。最後一天,秦英甚至拿了兩壺溫酒到屋頂上,要和他對酌。


    「你們不是都辟穀了嗎?」易憐真問他。


    「哪有那麽講究,」秦英一揮手,就著坐在屋脊上,把手裏的杯子遞給易憐真,「可以不吃而已,又不是不能吃喝。杯子,拿著!」


    易憐真咧開嘴角,接過杯子,又把酒壺開封。


    裏麵的酒液有些混濁,聞起來沒有太多酒精的濃烈,微甜微酸。


    「上了年份的花雕,」秦英動作不停,給自己倒上一杯,「你和前輩明天就要走了?」


    「對,他過了今天就能恢復得差不多。」易憐真有樣學樣,也倒上抿了一點兒,味道很醇,米香大過酒香,入口是令人驚奇的柔順。


    「你們倒是毫不耽擱時間,」秦英道,「不過跟著前輩,無論去哪應該都不會有事。」


    「那自然。」易憐真語焉不詳地應了一聲,他沒有告訴秦英自己接下來要去另一個世界,隻是說要和任無道去很遠的地方,「不過任無道還老是一個人待著,我這幾天就不應該老和你一起說話……你接下來要去哪?」


    「去長流荒野吧,」秦英笑起來,眉目之間盡是疏朗,「我卡在結嬰的瓶頸,遇到你們之前本就打算去長流荒野的,現在去也不晚。」


    「幹元派那邊呢?」易憐真問。


    「門派清除暗探我幫不上什麽忙,讓我師父和師叔們來就好。」


    秦英倒是豁達,打了個哈欠枕著手臂躺在屋脊上:「我現在啊,就想早日提升實力,最好能變得和師父師祖一樣厲害,這樣才能自保,才能保護那些弱小的人。」


    他突然抬起頭:「你說,我要變成前輩那樣,需要多久啊?」


    「幾百年?」易憐真照著劇情回憶,「五六百年吧。」


    「怎麽可能?」秦英把頭又放下去了,「我師祖都一千五百多歲了,和前輩都還是雲泥之別。」


    易憐真樂了,這書可叫《天塹通途》,怕是秦英都不敢想像自己之後升級的速度有多快。


    「任無道也才八百多歲,」他說,「你怎麽就不行了?」


    「前輩那叫年輕有為,」秦英感嘆道,「我啊……」


    「不過薛天定的那些靈器和寶物,用好了至少能讓我少修煉幾百年。」


    「長流荒野其實沒什麽危險,隻要不遇上裏麵休眠的大妖獸就行……」


    秦英邊喝酒邊一個人絮絮叨叨,易憐真在旁邊聽著,嘴角也不禁漾起笑意。


    他不會告訴秦英他正好會遇上那頭大妖獸,也不會對他說他以後會有怎樣驚心動魄的經歷,又會如何功成名就。


    他隻是個穿書而來的闖入者,現在故事終於重新開始走上了正軌。


    小口抿著微甜的酒液,耳邊忽然傳來明朗又開闊的歌聲。


    易憐真轉過頭:「你又唱歌啊?」


    「嗯,」秦英笑得懶懶散散,「唱十二月都有什麽節日,清明端陽七月七。」


    說著還給易憐真來了一段。


    「話說,」他唱到一半突然停下,一雙眸子清黑明亮,「你看到的是我的未來,卻說啟示的結局是薛天定死了……是我殺了他吧?」


    易憐真愣了愣,不同於秦英的清醒,他反而喝得有些微醺,過了一會兒才笑起來:「你怎麽猜出來的?」


    「這麽明顯,估計林兄都猜出來了。」秦英停了一下,「我不問別的,就……我以後到底還能不能遇到喬遊思啊?」


    易憐真難以置信地望著他,半晌才道:「你猜。」


    無cp的萬年老處男,想得倒是美。


    秦英不滿地抽了抽嘴角,很快釋然:「算了,想也知道你不會告訴我。」


    說完他又自顧自唱起來,卻是一首送別歌。


    「送人送到楊柳亭,楊柳亭上說真情。喝酒要喝高粱酒,唱歌分別少年郎。」


    青年聲音嘹亮,餘音久久迴蕩著不能散去。


    易憐真內心不舍,自己卻也能來一首:「我們那邊也有首送別歌,我送你去長流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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