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有人長得這般美麗,我活了這麽大歲數,可從來沒有見過。」村裏年長的婆婆說道。


    「女人能長成這樣嗎?我不相信。」從未出村的男子道。


    「是海妖吧?」自詡博學的男子道。


    「把她趕出去,她是妖物變得!海上的妖物變得,會給我們的村子帶來災禍的!」村裏的巫婆激動地叫道。


    帶回女人的單身漢反對道:「不,她是我的神賜給我的女人,我會娶她的。」


    女子被單身漢護在身後,一直在掉眼淚,她渾身濕透,披著男人的外套。雙手又被捆過的痕跡,潔白的皮膚上留下了血痕。


    她張著嘴想說什麽,但是嘴裏隻剩下一截可怕的斷舌。


    女子原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因為父親參與家族內部爭鬥失敗,一家人皆被報復性地割去舌頭,扔進大海裏。女子被出海的男子所救,倖免於難。


    她不能說話,無法解釋。寫字這些村民也不認識,對於他們的汙衊百口莫辯。


    然而在村民的反對聲中,她還是留下了。


    第二天,男子不顧反對地與女子成了親。此後,女子一次也沒有出過房子。直至一年後,女子誕下一個孩子。


    這時村民已經習慣了女子的存在,畢竟村子裏也沒有任何怪事發生,村民們日復一日地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加上男子又是村裏人看著長大的,也就沒有在排斥他們了。


    得知女子誕下孩子,為村裏添丁,村民們紛紛上門祝賀。可奇怪的是,喜得一子的男人卻滿麵愁容,閉門謝客。


    如此作為,吃了閉門羹的村民們十分不滿。沒多久,流言蜚語又在村子裏傳出來了。


    「出事了嗎?」


    「出事了!」


    「他不讓我們見孩子和女人,肯定是有問題。」


    「那個女人漂亮的不正常,我看過一次,到現在還記得她的美貌。」


    「肯定是女人勾搭村裏的其他男人,生出來的孩子不像是他吧!」


    「盪//婦!」


    「盪//婦!果然是因為這個被趕出來,才被撿到的吧!」


    「生的孩子會是誰的呢?是哪個和她偷//情呢?!」


    村民們好奇了,他們時不時在男子家門外走來走去,想要窺視內部,發現「真相」。直到有一天,有一個鍥而不捨地村民幸運地看到了。


    但是也被嚇到了!


    他看到美如天仙的女人正抱著一個孩子餵奶,而這個孩子長得好似夜叉,岩石般的皮膚,腫大如鬥的頭顱,外凸的眼球像是金魚一般,可怖至極!


    「那女人生了個怪物!」


    「醜得人神共憤!」


    「是海夜叉作祟!那女人生了海夜叉的種!」


    仿佛坐實了先前「盪//婦」的猜測,村民們唾沫橫飛,惡毒地話像是活刀子一般,一寸寸地刮著男人一家的血肉。


    最終,男人將房子搬到了遠離村莊的地方,為了逃脫村民們的窺視和謾罵。


    就這樣又過了三年,村裏發生了大事。


    村民們出海捕不到魚了!


    他們撒下網,撈上來的隻有落葉海藻。連續如此三個月之久,已然無法生存下去。


    村民覺得是因為海神生氣才如此,湊了貢品,讓巫婆的祈禱,卻也不起作用。


    他們飢餓,焦躁,瘋狂。抓住巫婆,責怪她沒有能力與海神溝通,浪費了貢品,是個廢物。隻要將其獻祭,便可得到海神原諒!


    被牢牢捆住地巫婆尖叫著,歇斯底裏。


    「一定是那個女人幹得!她是海妖,那傢夥把她藏起來,海神發怒了!」


    「不是啊,她來了一年多,都沒事!」


    「肯定是孩子有問題!,她生了孩子就有事了!」


    「她的孩子可醜了!」


    「她男人不準我們看娃娃,肯定是娃娃有問題!!」


    「生了個怪物吧!」


    「把他們揪出來!!」


    憤怒的村民湧去了男子的家中,拿著棍棒,刀具。他們拍打著木門,男子一家驚恐地抱在一起,不敢出去。


    村民們蠻橫地將門撞開,男子想要阻止他們被沖在前麵的人一刀砍了脖子,當場死亡。


    男子脖子上的鮮血還在噴濺的時候,村民湧進屋內,翻找著母子們的藏身之處,卻四處看不到人影。


    「她們哪去了?!」


    「快找,別讓怪物跑了!!」


    第15章 新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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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下,無月光,無盡的大海與黑色的天幕交融。


    從悄悄後門逃走,抱著三歲孩子的女人往海邊奔跑。她一路跌跌撞撞,翻過礁石,來到了一處被海浪沖刷出的洞穴之中。將孩子藏在了裏麵,還留下了一塊印著精緻花紋的布。


    女人沒有舌頭,不能說話,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孩子,一隻手伸出兩根手指頭,放在岩石的邊緣,做出等待的樣子。


    癡傻的孩子也不知道有沒有看懂,坐在石頭上,留著口水發呆。


    等我。


    女人無聲地說。


    一個個火把,攢動著來到海邊,嘈雜的呼叫聲在遠處響起,和著海浪聲如同惡獸吼叫般恐怖。


    聽到響動,女人流著淚往外走去。沒一會兒,洞外傳來追趕聲。再過一會兒,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癡傻的,醜陋的孩子,待在岩石上,攥著布塊,一刻不離地看著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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