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50天,再次回到醫院。我把外婆做的青團給小羽的時候,她的笑聲響徹整個走廊,直接被護士長拎走……


    這次住的是雙人病房,隔壁床是名退役軍人,剛摘了監控儀,陪護的是他兒子。晚上六點多,我洗完碗回到病房,就看到隔壁床病友靠在他兒子懷裏小腿抽搐。


    “麻煩你幫我叫一下醫生。”身高馬大的父親靠在他懷裏,他一時不好抽身。


    我跑向護士站:“f主任呢?”今晚他值班。


    值班護士:“大概在值班室吧,你去看看。”


    值班室房門沒有關死,我輕敲了一下就滑開了一道縫,剛準備喊人,就看見衣櫃轉角,一個穿護士服的年輕姑娘趴在一個穿白袍的人懷裏,兩隻胳膊環著對方的脖子。那個白袍臉沒看見,但他的手錶我記得,一小時前出現在病房——“今晚我值班。”


    我驚得往後倒了兩步,腦子裏就一句話:shit,這種事我也能撞上。


    我慌忙轉身,抬頭看見顧醫生從辦公室出來,下意識地朝他的方向邁了一步。


    據後來醫生說,我當時的臉色很難看。他瞟了眼我身後值班室的門,再瞟了眼走廊,一把抄住我的胳膊拽進了辦公室:“看到你沒有?”


    我立刻搖頭。


    我還在平復呼吸,他忽然低下頭,隨意地翻翻手邊的病歷夾:“你剛才說的這種情況也是有的,但是就各項指標而言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所以你們要多加注意——”


    我揚眉,卻聽到背後門被推開和走進來的腳步聲,看著醫生的側臉,我清清嗓子:“好的,知道了,謝謝顧醫生。”


    “不客氣。”


    “小顧啊,這麽晚還沒走?”


    顧醫生視線越過我,一臉風平浪靜:“走到一半發現手機落在辦公室了。”


    我轉身微笑:“f主任好。”


    對方點點頭:“早點回去吧。”就轉身出去了。


    我鬆了一口氣,尷尬地回頭。顧醫生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隻是音量很輕地說:“值班室以後——不要隨便去。”


    我點頭:“我問了護士站才找過去的。我們隔壁床痙攣了。”


    顧醫生抬腿往外走,經過護士站的時候,看了值班護士兩眼。進病房之前,他低低地說了一句:“下回讓護士找。”


    我心裏默默吐槽:原來護士也是很八卦的,還借別人的手八卦。


    —————————————————我是審閱分割線——————————————————


    醫生:你怎麽什麽事情都能碰上呢。


    (運氣不好。你那天怎麽那麽晚還沒走?)


    醫生:耶穌讓我留下來救你。


    (……)


    15、傾倒


    林老師這次化療雖然沒有特別嚴重的嘔吐,但是……變成了孕婦體質。白著一張臉,食慾瞬息萬變。前一個小時想吃瘦肉粥,下一個小時想喝果汁。我奉命買水果回來,遠遠就看見護士站裏,顧醫生被三個護士圍在中間。


    “難得幾個科的聚在一起,晚上一起來嘛。”


    “火鍋?燒烤?酒吧?ktv?你定地方我請客。”


    “放射科的那兩個要求我必須把你拽上!”


    現在的年輕人,夜生活真是豐富多彩啊。╮(╯▽╰)╭


    經過昨晚,我已經把顧醫生上升為並肩倒過黴的革命戰友,可以在相處時真情流露。所以當我正準備目不斜視地經過護士站,對於“啊,林之校,c主任讓我告訴你——”就脫離包圍跟了上來,結果卻沒了下文的人,我近距離地→_→表示了一下鄙視之情——自己應接不暇藉助無辜路人脫身什麽的最可惡了,我都能感到後背被道道視線戳中。


    於是我繼續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回到病房。之後和娘親說起某男子遭人覬覦的橋段,娘親感慨:“所以說不能找醫生當老公,誘惑太多啊。”我頗認可地點點頭,隨即心裏有點悶,就好像平整的紙被人捏皺了一個角。


    小杜回到了醫院,回來發喜糖……


    我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麽想的。在醫院裏,捧著一盒子糖,見到認識的就塞一把,這無論如何和“拿到錄取通知書”聯繫不起來。


    不過我沒幸看到,隻從顧醫生那裏收到一袋糖,很喜慶的紅色錦袋,隻是上麵無厘頭地寫著“天上掉下個林姐姐”。


    “這是他讓我轉交的。”顧醫生笑得眉眼彎彎,“你不在現場也好,不然他會興奮地抱著你原地轉一圈,再親一口。”


    “?!!”


    “護士長就是那樣。”


    “……”不錯,會開玩笑了。


    認識快半年,雖然顧醫生在絕大部分時候都是在淡笑,淺笑,微微笑,但是整個人說起話來相當端正,所以隻讓人覺得斯文親和,這也是為什麽我一直覺得此君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但是不同於以往每次見麵都要經過“一段時間不見,從陌生到熟悉”的過程,這次兩人熟稔得一副拉家常的口吻,於是我熟稔地問道:“程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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