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縈思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淩星淵繼續問道:「那什麽時候,才是時候?」


    呂縈思反問道:「你覺得,世間有情嗎?」


    「世間當然有情。」淩星淵答。


    「若這份情,出在兩個男子之間,你信嗎?」呂縈思目光灼灼。


    淩星淵想到了碧無情,「我……信。」


    碧無情願意為他而死,就是因為對他有情。這份情,甚至跨越了人魔之別。


    呂縈思試探道:「那你覺得,你會愛上一個男子嗎?」


    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跳得有點快。他有些期待,淩星淵會如何回答呢?


    「我……你為什麽會這麽問?」淩星淵不知如何回答,他會愛上一個男子嗎?他不敢肯定,也不敢否定。情意既生,誰又能阻止。


    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會不假思索給出一個否定的答案。但現在的他,經歷了太多,也改變了許多。


    呂縈思下定決心,「等你能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就把什麽都告訴你。」


    「我們回去吧。」淩星淵先走一步。


    呂縈思看著淩星淵的背影笑了一下,才跟了上去。他將淩星淵送回了清虛峰,然後告辭離去。


    ……


    淩星淵進了玲瓏樓,發現逢春正在為一個人倒茶。


    蘇貫晴見了淩星淵,先是麵露喜色,隨即又強自壓抑。他矜持道:「你回來了。」


    他一到崑崙派,就來見淩星淵了。不過他到的時候,淩星淵不在。主人不在,他也不肯走,一定要等到淩星淵回來。可是見到淩星淵,他又不願讓淩星淵知道他迫切的心情。他把一顆心掏出來,又怕對方不珍惜。


    「你也來崑崙了。」淩星淵在蘇貫晴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逢春也給淩星淵倒了一杯茶,然後下去了。


    蘇貫晴抬起了下巴,「謝掌門召集五派高手,我怎能不來。」


    淩星淵問:「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蘇貫晴看著淩星淵說:「沒什麽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


    「也不是不可以,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你想來找我,隨時都可以來找我。」淩星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蘇貫晴沉默了一會,說:「你能不能不要把『朋友』兩個字掛在嘴邊?」


    淩星淵問:「為什麽?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


    蘇貫晴頭一偏,說:「我們是朋友,但我就是不喜歡你說。」


    他在心中補充道,因為我不止把你當做朋友。他想要和淩星淵,發展出比朋友更親密的關係,命運相係,密不可分。


    淩星淵不說話了,蘇貫晴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蘇貫晴喝著茶,感覺茶水又苦又澀。


    一杯茶喝完,淩星淵說:「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蘇貫晴不想走,他還想同淩星淵多說一句話,多看淩星淵幾眼。他恨極了自己的笨嘴拙舌,把原本好好的氣氛,弄成了這個樣子。他心念電轉,問:「你明天有空嗎?」


    淩星淵答:「沒有。」


    蘇貫晴追問道:「你明天有什麽事?若是不重要的事,推了吧。」


    淩星淵微微皺眉,「我明天答應了呂縈思,要帶他遊覽崑崙派。」


    蘇貫晴知道呂縈思對淩星淵也有意,哪裏能讓兩人獨處。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那個呂縈思,說不定還會對淩星淵動手動腳。他連忙道:「我也想遊覽崑崙,算上我一個吧!」


    淩星淵想了想,說:「也行。」


    蘇貫晴笑了,他想到明天呂縈思見到他時的表情,就恨不得明天早一點到來。


    淩星淵站了起來,「我是真的想休息了,你明天再來吧。」


    「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蘇貫晴想到明天就能看到淩星淵,還能看到情敵吃癟。他心滿意足,也站了起來。


    淩星淵作為主人,將蘇貫晴送上了雲鯨。


    蘇貫晴上了雲鯨之後,一直扭著頭,看著淩星淵。他看著那個雲霧中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第八十八章


    第二日, 呂縈思來到清虛峰的時候,看到站在淩星淵身邊的蘇貫晴,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他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蘇貫晴挑眉, 「我為什麽不可以在這裏?」


    他看到呂縈思此刻的表情, 心中就如痛飲了一壇美酒般爽快。


    淩星淵解釋道:「蘇貫晴也想遊覽崑崙派, 我想著剛好碰巧,不如一道吧。」


    呂縈思覺得世上哪有這樣的巧事, 一定是蘇貫晴處心積慮,破壞他與淩星淵獨處。他想像中, 與淩星淵攜手同遊, 共觀勝景,喁喁細語, 互訴衷腸的場景, 就這麽破碎了。


    「我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不如我和星淵去,你回去休息吧。」蘇貫晴嘴角微彎。


    呂縈思哼了一聲,說:「我身體好得很,便是打十個你也行。」


    若是他回去了, 豈不就是讓蘇貫晴和淩星淵獨處了。這蘇貫晴, 想得倒美, 他絕不會讓蘇貫晴得逞。


    蘇貫晴嗤笑道:「好大的口氣。」


    「你要試一試射日弓嗎?」呂縈思反手握住背上射日弓。


    蘇貫晴不屑地說:「仗著神兵利器,算什麽英雄好漢。」


    呂縈思抬起了下巴,「人一出生, 就是不公平的,出身有高下,天賦有高低。我一出生,就是東王之子,扶桑少主,射日弓的主人,你羨慕也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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