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君王,有一雙多疑的眼睛。


    不過, 永寧公主畢竟是死在淩府, 淩家也有一定的責任, 所以淩星淵賠了一些丹藥給秦王。


    秦王得了丹藥,表示不再追究。他還想把自己的另一個女兒嫁給淩星淵, 但是被淩星淵拒絕了。


    在秦王眼中,他女兒的性命, 不過就值一些丹藥罷了。而永寧公主, 已經是他最寵愛的女兒了。


    君王的寵愛,再怎麽深, 也比紙還薄。


    而秦後, 聽到永寧公主死了的消息,立刻暈了過去。


    最後公布的說法, 是有盜匪潛入了淩府,將永寧公主和淩樂遊殺了。不過,什麽盜匪如此厲害,一時眾說紛紜, 各種陰謀論頻出。


    有人說兩人是自殺, 有人說兩人是被秦王所殺, 有人說他們是被帝國刺客殺了……


    淩星淵離開淩府那日,全府都來送他。就連大病初癒的淩茂材,都被下人扶著過來了。


    淩府門前, 人山人海。


    裴繡文準備的東西堆積如山,吃的、穿的、用的,應有盡有。她還在對著單子,想著自己是不是少準備了什麽。她對丫鬟說:「你看看,我總覺得少了什麽,就是想不起來了。」


    淩茂材這幾天,精神好了許多,已經能下地走動了。但想到他的兒子即將離開,心情還是十分黯然。他之前都在病床上,也沒好好陪一陪淩星淵,略感遺憾。他強顏歡笑,對裴繡文說:「你這是要把淩府搬空嗎?」


    裴繡文看了淩茂材一眼,「你難道不心疼他嗎?別的勛貴家的兒子,都養在膝下。就你的兒子,要遠去他鄉。我就不懂了,修仙有什麽好呢。」


    淩茂材瞪著裴繡文,「頭髮長,見識短。你知道多少人,做夢都想當修真者嗎。我若是有那個天賦,我自己就去了。」


    兩人眼看著就要吵起來,被淩星淵打斷了。


    「這些東西夠了,夫人不必再加了。」淩星淵手一揮,將裴繡文準備的東西都收入了儲物戒中。


    淩樂成站在淩茂材的身旁,淩茂材已有將家業交給他的打算,畢竟他是長子。他說:「弟弟放心,你離開之後,我會好好照顧父親和母親的。」


    淩星淵知道淩樂成雖然個性迂腐,但不是什麽壞人,將家業交給淩樂成,他也放心,於是「嗯」了一聲。


    淩茂材上前一步,將淩星淵的兩隻手都握在了手裏,「你在外麵,要多保重,不要逞強。」


    淩星淵感受著從淩茂材手上傳來的溫度,「父親若遇到什麽難處,可以向崑崙修書。」


    淩星淵和淩茂材對視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血脈相連的緣故,他們都隱隱感到,這次見麵,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淩星淵乘上飛劍,飄然離去。


    ……


    淩星淵一日千裏,回到了崑崙派清虛峰。


    清虛峰上,白忘寒正在打坐。他似乎不是個活人,而是一尊雕像,隻有看到淩星淵,他才有溫度。他淡淡道:「回來了。」


    淩星淵抱住白忘寒,「師父,我回來了。」


    他許久不見白忘寒,竟然有點想他了。


    白忘寒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放鬆下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回抱住了淩星淵。他輕輕拍著這個徒弟的後背,仿佛對著易碎品。


    淩星淵鬆開白忘寒,「師父看看,我的劍法有沒有進步。」


    說完,他就拔出星沉劍,在雪中舞起劍來。


    黑髮,白衣,風雪,劍光,構成一幅如詩畫卷。


    這足以使無數人驚嘆的劍法,卻隻有一個觀眾。


    白忘寒注視著淩星淵,然而他並沒有將淩星淵的劍招看在眼中,他隻看到了淩星淵這個人。


    跨過無數時光,匯聚無數奇蹟,才讓他遇見了這個人。


    一套劍招使完,淩星淵問:「師父覺得怎麽樣?」


    白忘寒回過神來,說:「很好。」


    淩星淵聽見白忘寒誇獎自己,心中喜滋滋的。他眨了眨眼睛,「師父,我想參加門派大比。」


    門派大比,是五大仙門年輕一輩的弟子進行比試,一決高下。不過在參加門派大比,還要參加門派小比。門派小比,是門派之內的弟子進行比試,決出參加門派大比的資格,而每個門派,隻有五人能獲得這個資格。


    白忘寒「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淩星淵笑道:「我知道師父和常師兄都拿過三次門派大比的第一名,我也要拿了第一名回來,讓師父臉上增光。」


    拿過三次門派大比第一,就不能再參加門派大比了,這是為了給其他弟子出頭的機會。而每拿到一次門派大比第一,就能得到一支金箭,拿過三次,就能得到一把金弓,都是極厲害的法寶。


    白忘寒聽到淩星淵提到「常師兄」,眉頭皺了一下。他隨即若無其事地說:「我很期待。」


    淩星淵走入玲瓏樓,「不知逢春做了什麽好菜,我在外麵吃的東西,都沒有逢春做的好吃。這次出去這麽多天,我可饞了。」


    白忘寒跟在淩星淵身後,注視著他的背影,情不自禁露出笑意。他覺得自己這個徒弟,還是個孩子呢,慢慢來,不用著急。


    逢春迎了上來,端著盆子讓兩人洗手。


    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菜,除了逢春的拿手好菜之外,還有幾道他新研製的菜色。


    兩人洗手之後,便在桌邊坐下,吃起逢春做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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