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分散開來,各自療傷。


    紀心慈悄悄離開,找到了烏晴。


    她看著烏晴說:「我有件事,想要請你幫忙。」


    烏晴問:「什麽事?」


    紀心慈神情複雜,「我想請你幫我找一個魔族。」


    烏晴又問:「你要找誰?」


    「他叫做蒼冰。」紀心慈伸出了手,她手上躺著幾塊靈石。


    她雖然過於心善,但也不算愚蠢透頂,知道若不拿出靈石,烏晴絕不會用心幫她。


    烏晴看到靈石,眼睛一亮。他拿過靈石,「好,我一定幫你找到他。」


    第四十二章


    然而當淩星淵睜開眼睛, 卻發現自己不在地下水渠之中了。他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眼前是華貴的織物。空氣裏浮動著暗香,似乎是某種香料的味道。


    床簾被撩開, 露出碧無情的身影來。他看著淩星淵, 眼中若有情似無意。


    淩星淵坐起了身子, 「我是在修羅殿嗎?」


    碧無情在床邊坐下,「是。」


    淩星淵嘆了口氣, 說:「你下次將我擄來之前,能不能同我打個招呼?」


    「這樣不就一點意思也沒有了嗎, 你看到我也不會有驚喜的感覺。」碧無情似笑非笑地說。


    淩星淵麵無表情道:「我現在看到你, 也沒有驚喜的感覺,隻有驚嚇。」


    碧無情對淩星淵伸出了手, 卻被淩星淵躲過了。他笑了笑, 不以為意。


    淩星淵看著碧無情說:「我有時候真的很佩服你,明明在忍受痛苦, 卻像沒事人一樣。」


    碧無情靠近了淩星淵,「那麽你,願不願意做我的解藥呢?」


    他話語纏綿,仿佛對情人的低語, 然而這句話聽眾, 隻有淩星淵一人。而淩星淵麵對他的花言巧語, 隻會當做沒聽到。


    「來吧。」淩星淵盤腿而坐,伸出雙掌。


    碧無情也在床上坐下,與淩星淵雙掌相抵。


    一個周天過後, 兩人收回了掌。


    那股幾乎能讓人發狂的痛苦,從碧無情的身上消失了。他笑道:「我感覺與你多修煉幾次,我的走火入魔之症就能痊癒了。」


    淩星淵點頭道:「確實如此。」


    碧無情意味深長地說:「你最近,似乎遇上了一些麻煩?」


    幾名修真者闖入了魔界,而魔主正在派人搜捕——這件事在魔界,如今已是人盡皆知了。


    「難道你能為我解決?」淩星淵挑眉道。


    「我願意為你解決麻煩,將你送出魔界,不過,隻有你一個人。」碧無情伸出了一根手指,在淩星淵的眼前晃了晃。


    淩星淵拒絕道:「那就不必了。」


    「我早就料到你的答案了,你就是這麽柔軟、這麽天真的人。」碧無情的聲音越說越低。


    淩星淵目光灼灼,「你身為魔族,似乎並沒有將我們的下落告知魔主的打算。」


    「我為什麽要告訴他呢?我作為修羅教主,坐擁無數珍寶,他能給出什麽讓我心動的獎賞呢?」碧無情的眼眸中閃過複雜的光芒。


    淩星淵放了心,他知道碧無情不會在這種事上騙他,「既然你遣人將我綁來,麻煩你派人送我回去。」


    現在魔族正在搜捕他,他隻身回去,可能暴露身份。


    碧無情下了床,從牆上取下一張修羅麵具,然後又從衣櫃裏拿出一件繡著修羅教圖案的鬥篷。他走到床邊,將鬥篷披在淩星淵的身上,又將麵具蓋在淩星淵的臉上,「這樣,你就能回去了。這兩件東西,都送給你了。小心,不要被人抓住了,否則我可就麻煩了。」


    「多謝。」有了這兩件東西,淩星淵就可在魔界之中自由走動了。


    「言語的感謝,十分蒼白,我更希望你用行動感謝我。」碧無情一邊說,一邊換了件普通修羅教教徒的衣服,並且也給自己戴上了麵具。


    淩星淵問:「你希望我為你做什麽?」


    「讓我陪你走一段路吧。」


    ……


    碧無情和淩星淵走在路上,看在別人眼中,就是兩名普通的修羅教教徒。而且一般的魔族,是不願得罪修羅教教徒的,因為這些人都是瘋子。


    走了一會,碧無情忽然開口道:「我討厭魔界。」


    淩星淵隨口道:「為什麽?」


    碧無情低聲道:「因為這裏隻有黑夜,沒有白天;隻有月亮,沒有太陽。當然,這隻是我討厭魔界的原因之一。」


    淩星淵問:「那你為什麽回到魔界呢,因為魔羅祭嗎?」


    碧無情沒有回答淩星淵的問題,「人界真是個很美的地方,我第一次來到人界的時候,有光照在我身上。後來我才知道,那叫做陽光。你對我來說,就像陽光一樣。」


    淩星淵就像一道光,投進他黑暗的生命。


    「我像陽光嗎?」淩星淵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碧無情微笑道:「是啊,很溫暖,很明亮。」


    如果離太陽太近,就會被焚燒殆盡;但是沒有太陽,又無法生存。


    碧無情問:「你覺得我像什麽呢?」


    淩星淵答:「我沒想過。」


    碧無情聽到這個意料之中的回答,說:「可以現在想嗎?我很想知道你的答案。」


    淩星淵想了想,說:「蛇。」


    碧無情大笑,「蛇嗎?確實很像我。」


    這種冷冰冰的爬行動物,蟄伏在草叢之中,會出其不意地咬人一口。它獠牙中的毒液,能夠帶走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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