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攥著衣角,想了想:「爸爸出去了,等回來再吃飯,以前也是這樣的。」


    陳渙覺得可能隻是自己想多了而已:「成吧,那你下午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出去玩,呆在家裏不悶嗎,你有沒有鑰匙,可以出來嗎?」


    小男孩懵裏懵懂,喃喃著:「出去玩?我不知道怎麽玩?我有鑰匙。」


    「你叫什麽?我叫陳渙。叫我渙渙哥哥就好。 」


    「我叫林淮淮,現在叫秦淮。我爸爸不回來了,渙渙哥哥,嗚嗚。」小孩說著趴到他身上哭了起來。


    陳渙沒見過這種陣仗,手腳亂得都不知道往哪放,拍了拍小孩子的頭,連連說了好幾聲,乖,不哭。


    天氣太熱,小淮的頭髮有些餿了,陳渙感覺手上油油的,又聽到秦淮那麽說,心裏猜測可能這是個離異家庭。秦淮跟了爸爸,也沒得到悉心的照顧。


    他走到廁所裏,想要給秦淮洗個頭,擰開水龍頭,卻發現水龍頭根本沒有一點水,水杯裏也沒有水。房間裏麵連個喝的水都沒!


    「家裏沒有水嗎,你爸爸走了也不留水給你?」陳渙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問矮自己一頭的淮淮。


    小淮茫然的搖搖頭。


    「那你渴不渴?」


    小孩遲疑了一下,才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淮淮好渴,一天沒有喝水了。」


    氣得他火冒三丈!


    這麽熱的天氣,留一個這麽小的小孩在家,水不放水,喝的水都沒有留一點。要是出什麽事情怎麽辦?


    陳渙從家裏拿來奶奶單位發的的大搪瓷杯子,接了杯水,遞給小淮。


    小孩看到水,基本上是搶著過去喝了的,陳渙怕他嗆到,連忙喝止住:「別喝那麽快!」


    小淮聽了,很無辜的看著他,有些膽怯的把杯子放下了。


    陳渙看了感覺心裏發酸,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軟聲軟氣的說道:「不是要你別喝了,是怕你嗆到了,我奶奶說了,太久沒喝水,突然喝很多,那什麽,肺會炸了的。」


    小淮被他這一番驚人言語給嚇到,端起杯子小口小口的抿著,像什麽喝水的鳥一樣,喝一口停一小會兒。


    喝完水之後,陳渙又把杯子拿回去仔細的洗了。


    他感覺小淮好像很多天都沒有洗澡了,想給他洗個頭先。


    他人小,夠不到花灑,隻好端著杯子,站在凳子上,在洗臉池接了一大杯溫水。


    他要小孩坐在一個小馬紮凳上,頭趴著,小孩遲疑了一會,還是照做了。


    「幫你洗頭髮,太油了!下午和小姑娘玩她們會嫌棄你的。」陳渙說著,端著搪瓷杯子細心的搓開小小孩結團的髮絲,從洗臉台上用指頭摳下來一團肥皂,塗到頭髮上再緩緩的將溫水倒在小淮的頭上。


    他好像聽到小孩在說話:「那窩髒髒的,渙渙哥哥不喜歡我……我嗎?」說話的語氣帶著幾分鄉音,分不清具體語氣。


    陳渙斟酌一下,想想:「你洗幹淨了我就喜歡你。髒孩子是沒有人喜歡的。」


    「噢。那我洗幹淨了,爸爸也會回來的,對吧,哥哥?」小孩點點頭,繼續發問。


    「應該是的吧,你好好洗頭,不要亂動。」


    「噢。」


    瞎折騰了一段時間,居然真的把頭髮給洗幹淨了。陳渙得意的看著自己的「作品」,小淮的頭髮,細軟且直,而且居然是長發,隻是有些參差不齊,洗幹淨了像個小娃娃一樣。


    陳渙拿出自己前兩年的短袖,五分褲。遞給小淮,指著杯子和洗臉台說了一通,讓小淮自己進廁所去沖涼,不對,其實是沖「溫」。


    大夏天,其實隻要不是太髒,沖一衝就去掉很多汗和髒東西了。


    洗完澡穿上陳渙短袖的秦淮,活像個文靜可愛的小姑娘,褲子變成了七分褲,短袖變成了中袖短裙。


    小淮的衣服被扔進了洗衣機,夏天的正午,衣服一個小時基本就可以幹透。


    陳渙帶著小淮坐在自家的竹子長椅上,兩個人一起玩著超級瑪麗,小淮仿佛沒有那麽沉默寡言了,變得像這個年紀的孩子一般淘氣貪玩,也會因為贏了陳渙而笑得露出八顆牙齒。


    臨近傍晚,去打麻將的陳家奶奶也快要回來了,小淮變得坐立難安,想回去了。


    「你爸爸什麽時候回來?你等下有飯吃嗎?」陳渙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


    「沒有飯吃,爸爸打牌,爸爸喝酒,不回來了,爸爸說。」小淮情緒一下變得低落起來,陳渙也不知道回答什麽好。


    吃過晚飯,陳渙以餵貓的名義,用搪瓷杯子盛了一碗菜湯飯出了門。奶奶不懂貓能吃什麽不能吃什麽,也沒管他。


    出門就敲響了隔壁家的房門,陳渙下午給小淮用瓶子裝了很大一桶水,把搪瓷杯子的蓋子扣過來,把飯倒給小淮,小淮狼吞虎咽吃著。


    「我要下去餵貓了。」陳渙起身。


    小淮也站起來,想要一起去,兩人走到樓梯間裏麵,貓立刻出來了,陳渙用昨天剩下的羊奶餵了貓。


    「你昨天為什麽要躲在這裏?」


    「爸爸丟了錢,打我。我沒有……淮淮沒有,嗚嗚,」小孩又哭了起來,「爸爸不信我,走了,他不回來了。」


    陳渙心下這下都明了,秦淮的父母,估計都不是很負責的人。


    「你好好呆著,爸爸不回來晚上也不要亂跑。」陳渙叮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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