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正感到害怕擔心的是成旭對他的看法,已經那麽努力,演出來的角色還隻是到及格線。


    雖然拍戲時,成旭沒有把他趕出劇組的意思,但整個那段時間,原主一直處在擔驚受怕之中。每天晚上練習到深夜,深怕成旭看他的眼神從冷漠變成嫌棄。


    終於將所有戲份拍完,期間成旭也沒表現出什麽不滿,原主終於安下心。甚至,內心忍不住幻想,自己的演技是不是已經得到他的認可了。


    可是,劇播出後,鋪天蓋地的嘲諷謾罵使得原主徹底失去了自信。他想,成旭肯定早就想把他趕出劇組了,如果不是因為投資商和他不要片酬的話。


    他不敢打開手機,不敢再去碰那些好的劇本。即使公司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好製作讓他演,他也隻會拒絕。


    果然,像他這樣的人就隻適合在爛片裏打滾,然後慢慢沉淪。


    裴致的手段並不高明,大部分清醒的路人都沒有跟風。那些整天在衛嚴微博下蹦躂的不過都是水軍而已。


    但那時候原主已經沒有能力去思考這些,他已經被打擊到徹底喪失自信。


    可以說,這個人已經廢了。


    有了原主的前車之鑑,衛嚴懷疑這是裴致的一個計策,就為了更好地報復他。比如到時候爆出他是同性戀的醜聞,因為他現在的演技已經無可挑剔,原來那招已經行不通了。


    不然實在難以解釋原主謹小慎微卻被人針對,而自己卻反而得了裴致的喜歡。


    「裴致,你可能產生了什麽誤會,我並不想和你交往。」衛嚴稍稍和裴致拉開了些距離。


    「為什麽?」裴致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被拒絕,先是不敢置信,轉瞬便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你不會還暗戀成旭吧。」


    點了點頭,裴致不等衛嚴回應便認定了這個猜想,「成旭有什麽好的,讓你念念不忘。那個老男人年紀一大把了還沒對象,指不定是哪裏有問題呢!


    天天在劇組裏挑刺,對我哪裏都不滿意,肯定是心理有問題,嫉妒我比他年輕。還有,衛嚴,他根本一點都不關心在乎你,你何必要在一個根本不會喜歡你的人身上浪費時間。」說到最後一句,裴致都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氣情敵沒眼光了。


    衛嚴還是搞不清楚狀況,原主暗戀成旭沒錯,但從來沒和任何人說過。而自己自從穿來之後,細數種種表現,怎麽也不像對成旭餘情未了的樣子。


    所以,裴致是怎麽知道原主曾經暗戀成旭的,那可是連經紀人陳哥都不知道的秘密。


    果然,裴致為了黑他下了大功夫,居然連這樣隱秘的消息都能知道。


    「裴致。」衛嚴深呼一口氣開口「我先聲明,我對成導沒有任何想法。還有,我也不喜歡你,我不會和你交往。如果你是為了劇本,大可不必,我收了錢就會盡心盡力地教你。」


    至於其它的目的,還是早些放棄為好。他可不是原主那個軟柿子,可以任人揉捏。


    衛嚴不相信,書中那個表麵上陽光燦爛背地裏卻陰詭之計多到數不勝數的少年,會喜歡他。是陰謀也好,別有所圖也好,他都可以理解。但獨獨讓他相信那是一顆真心,他做不到。


    裴致無法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他以為的兩情相悅的戀人,神情冷漠得對他說盡殘忍之詞。滿心歡喜落了空,哪怕剛剛認為衛嚴還暗戀成旭時都沒有這麽難受。


    「為什麽?」你為什麽不相信我,我的喜歡就這麽不值得相信嗎?


    衛嚴沒有回答,雖然此刻少年的表現看起來就好像真的是喜歡他一樣。但在係統空間中的學習,讓他明白——喜歡一個人,是可以演出來的。


    尤其是那些在電視劇/電影中表現不佳的演員,在現實生活中的表演卻往往真實到可怕。


    「今天還繼續嗎?」將手中的劇本揚了揚,衛嚴懶得應付下去。


    裴致倔強地仰著頭,強忍著不落淚,「衛嚴,你至少給我一個答案。」


    沉默,本就不太寬敞的酒店房間裏,兩個相對而立的人沉默以對,使得屋內壓抑到快要無法呼吸的地步。


    「裴致,我知道你。」終於,衛嚴開口了。


    「當初男團的亞軍是怎麽漸漸在圈內銷聲匿跡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還有,那個想要潛規則你的副導演;曾經雇水軍黑你的同劇男主;使你錯失大牌代言的男星……」


    「裴致,我以為你清楚自己是什麽樣的人的。」怎麽元氣少年的人設演久了,那些做過的醃臢事就當作不存在了?


    裴致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他自己做過的那些事他最清楚。雖然為維持人設,經紀人每次都會很小心的掃尾。但裴致卻一直是無所謂的,他就是陰狠狡詐,見不得別人比他好。


    但是,當有一天,他所有的陰暗被剖開放在喜歡的人麵前,他才終於感到後悔。衛嚴那麽善良那麽好的一個人,怎麽會喜歡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小人。


    「我懂了。」無力地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個笑,卻比哭還難看。


    衛嚴拿著劇本,看著裴致失魂落魄地轉身離開,卻還沒有忘記幫他關上門。隨手一扔,劇本就降落到了地麵亂糟糟的一堆東西上。


    看來,以後是不用再給裴致繼續講戲了。


    ——


    當第二天,衛嚴看著依舊若無其事和自己打招呼的裴致,一時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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