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傷口,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伴隨著惡臭熏天的酒氣,即鹿微微皺眉,往旁邊避了避,騰出地方給不知道哪個喝多了的客人。


    把菸蒂扔進垃圾桶,即鹿轉身,正要往外走,突然腦後一陣鈍痛,整個身軀向後仰倒。


    頭髮被抓住,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整個人都被按在洗手台上,上衣襯衫的衣擺被撩起。


    身後醉酒的人很是急切,粗糙又潮濕的大手按在他的臉上,另一隻手就要去解他的腰帶。


    即鹿腹腔翻滾,幹嘔的感覺堵在喉嚨裏。雙拳緊握,卻如何都掙脫不開那人的桎梏。


    卯足了勁,狠狠向後踩,聽見一陣悽厲痛呼,即鹿順勢往後撞,抽手給對方一個結實的肘擊。


    不料對麵顯然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反應過來,生生接下即鹿的一擊,擰著他的手腕,精準地朝即鹿臉頰上來了一拳。


    完全沒料到這人會動真格,即鹿吸了口氣,腦子飛快計算這脫身路線,還沒等他站穩,麵前高大壯碩的男人突然一歪,而後被猛地踢出很遠。


    「操,擋什麽路。」


    一聲低沉的怒罵,即鹿瞳孔猛地震顫,難以置信地望向站在洗手間門口的人。


    段從禎扶著門框,顯然酒還沒醒,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狼狽痛哼的男人,抬手扯了扯領口,一抬眼,看見撐著洗手台,艱難起身的人。


    侍應生的廉價襯衫在打鬥中撕得不成樣子,露出大片肩背處的皮膚,胸口因著劇烈運動起伏著,喘氣聲斷斷續續,略顯壓抑。


    段從禎眼眸微凜,望著麵前怔愣的人,目光饒有興趣地下移,落到鬆垮衣衫的末端,腰帶半解未解,拉鏈卻有了下落的趨勢。


    雙腿之間,已經見得些微凸起。


    「先生。」段從禎嗤笑,緩緩抬頭,戲謔的目光落到即鹿臉上,「痛楚讓你興奮了嗎?」


    這是段從禎,今夜,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但即鹿根本沒聽見他說了什麽。


    所有他在意的,隻有麵前這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沒有以往那樣的包容與溫柔,甚至連半分熟悉都看不見,就像對著一個陌生人。


    可即鹿並不在意。


    沒有遮掩自己已經有了反應的身體,即鹿感受到左肩處傳來的痛楚漸漸席捲整個身軀,從內到外,四肢百骸。


    他清醒著嗎?


    他有認出自己嗎?


    即鹿無法判別,望著段從禎稍顯朦朧的眼睛,他什麽都想不到了。


    他隻知道,已經七年沒有見到這個人了。


    此刻,站在段從禎麵前,他隻想過去索求一個擁抱。


    想要索要他的撫摸、他的鞭笞,想要他銳利的齒尖落在每一寸肌膚上、每一個傷口上,帶給他痛苦和至高無上的歡愉。


    那樣最好。


    那樣他不必用酒精擦拭他的紋身。


    這個人就是他最好的良藥。


    作者有話說:


    第4章 你七年都沒有給我打一通電話


    被推進盥洗室隔間的剎那,即鹿還有些恍惚。


    身後這人顯然是喝醉了,動作強勢卻不得章法,捏著他的手腕向後扭去,即鹿整個上半身都險險騰空。


    耳邊哢嚓一聲,腰帶的鎖扣被打開,廉價衣物滑下,冷氣一吹,即鹿結結實實打了個冷顫。


    「等、等一下——」


    「怎麽?」段從禎意外地放緩動作,聲音微啞,而後像是想起什麽,不在意地「哦」了一聲,「我有一個。」


    即鹿恍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人說的是安全套。


    「不是……」即鹿慌了,他覺得段從禎根本不知道他是誰,是隻想做而已,甚至會把他當成鴨子。


    「怎麽了?」段從禎聲音帶上一點不耐煩,靠近了些,手下更加用力,將人牢牢桎梏住,「你都看我一晚上了,不想跟我做?」


    即鹿一愣。


    沒想到這人都注意到了。


    一個不留神的功夫,衣物已被盡數褪去。


    不安全感霎時席捲整個身軀,雙手都被扭到後麵,沒有半點著力點,即鹿如同枯死樹上搖搖欲墜的枝椏。


    墜落感讓即鹿眼前開始變黑,心率一點點加快,身邊的空氣似乎都開始變得稀薄,即鹿感到一陣沒由來的焦躁。


    ——急性驚恐發作的前兆。


    瞳孔劇烈收縮著,單薄的胸口也大幅度起伏,即鹿狠狠咬了咬舌尖,在滲出的血腥中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不要繼續了。


    緩緩握拳,用力扭了扭手腕,企圖從這人掌中掙脫出來。


    本以為又會受到更加狠厲的壓製,沒成想身後的人動作頓了一剎,而後停了下來。


    手腕一鬆,即鹿整個人都要跌到馬桶上,又被攔腰抱住。


    「你怎麽回事?」段從禎微微皺眉,低頭看著這人過分蒼白的臉,語氣都有些隱隱約約的不耐煩。


    低沉聲線,讓即鹿當下便感到流竄在身體裏麵的躁動與顫慄。


    疼痛、火熱、渴望被他觸摸。


    深吸一口氣,即鹿轉過頭來試探著開口,「我想轉過來。」


    「為什麽?」段從禎低睫,疏離又淡漠地看著他。


    眸子是純粹的黑,絲毫看不見任何光亮,淡得寸寸成雪。即鹿壓抑地喘息著,喉結上下滾動。


    「想看著你。」他說。


    隔間內一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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