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有情人終成眷屬,那他的眷,他的屬不想和他在一起,那該怎麽辦?


    封言可以在談判場上口若懸河,可以在每一個驚心動魄考驗智商與勇氣的時刻沉著冷靜地處理好一切,但這浩大世界——又怎能隻由事業構成?


    他現在很想上去見他,那種感覺是無法描述也無法形容的,舉一個例子,就好像你擁有了一個精美的兔子,但你每天能看到兔子的時候很少,那麽在看不到,觸碰不到這隻兔子的時候,思念是成倍數增長的。於是見不到,越是想念。


    於是半天不到,我竟如此想念你。


    是世間愛情都如此苦澀嗎?封言茫然地聽著電話裏「嘟嘟嘟」的忙音,失落地放下手。


    要不要上去呢?封言在樓下轉來轉去,最後似乎是天有暗兆,密雲成片,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逐漸轉為大雨,天色更是陰沉到連月光都消失了,封言隻好先進大廳避雨。


    祁溫書在後悔。


    聽到那句「我喜歡你」的時候,祁溫書失手將電話掛斷了。


    接電話容易,撥回去難。祁溫書盯著封言的電話號碼看了半天,最後還是沒撥回去。


    然後他慢慢蜷縮起身體,心裏驟然湧出一股苦澀晦暗的情緒,如同勢不可擋的海浪將他表麵上的若無其事拍了個稀巴爛。


    那句「因為我喜歡你啊」——


    和周時的聲音是有多像?


    十分之十的像。


    祁溫書為什麽能這麽肯定地認為呢?


    因為啊……


    他把那句話反反覆覆地聽了不知道有多少遍,不說千遍萬遍,百八十遍總是有的。從他發現那段深夜直播,聽到那句話並且小心翼翼地將那句話摘出來放到自己唯一什麽也沒標註的分類裏麵,直到他聽到醫生那句「來世會投個好胎」,他在深夜裏戴著耳機不知道聽過多少遍,短短不到五秒的音頻,假如能夠有像實體書那樣的實體,恐怕早就被他翻了個爛,再也看不著原本的麵目。


    他不敢分類,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放那段音頻,怕有人會知道那段心思。


    喜歡一個人的心情,是無比纖細而脆弱,害怕被人發現的。


    更何況是永遠都無法宣之於口的感情呢。


    這時,祁溫書似乎聽到了「劈裏啪啦」的聲音,他抬起臉,看到天邊劃過一道閃電,如同鋒利閃亮的刀鋒狠狠劃破了深黑幕布,隨後雨滴打在窗戶上,綻出一朵朵小花。


    這時手機一震,祁溫書隨手一劃,正是封言的電話。


    祁溫書心情複雜,他看著那個名字在屏幕上一跳一跳,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輝,隨後他手指一劃,接聽了那通本不應該繼續下去的電話。


    也許是因為聽到那句話之後,祁溫書根本無法拒絕封言,也無法狠下心去拒絕他。


    封言自然不知道自己僥倖獲得上蒼垂憐,以及祁溫書心中那微妙的異同感,他好好的躲雨處不站,非要站在大門口淋著雨,也不知道他進去到底是為了躲雨還是淋雨。反正他全身都濕了,他本來已經做好了打一個不行就打十個的覺悟,沒想到祁溫書這麽輕易就接起了電話,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最後反倒是祁溫書先開口:「還有什麽事?」


    「我現在在樓下……」封言的聲音很小,他現在有點心虛,畢竟他查了祁溫書所在的酒店,又特意趕來,不就說明他意圖不軌麽,但祁溫書聲音平靜,似乎也沒有生氣,於是他試探著往下說,「外麵下雨了,但我沒帶傘。」


    這真是封言這一生說過的最拙劣的藉口。


    封言說完後,自己都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心裏已經在想被拒絕後下一步該說什麽了。


    結果祁溫書不按套路出牌,人家應該出三個數,結果他直接甩出去炸彈,把封言的心狂轟濫炸了一通:「那你要上來避雨嗎?」


    封言愣怔片刻,直到祁溫書不自在地加了一句:「等會雨可能就停了……」


    封言當機立斷:「要,你的房間號是?」


    祁溫書報給他,就把電話掛了。


    雖然被掛了電話,但封言渾身都開始冒粉紅泡泡。


    ——啊啊啊啊啊!他居然沒有拒絕我!他是不是也有點喜歡我了?


    ——還有還有,他居然主動讓我上去!這是不是表示他不討厭我?


    ——我上去之後,是該給他一個激烈的法式熱吻呢,還是把人直接按在床上表白呢?


    據說這種行為被稱作「戀愛腦」,但自稱是理性派的封言當然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封言興奮到根本不想等電梯,哐哐哐踩著樓梯就上了四十樓,絲毫不帶喘的!


    然後他站在他家小寶貝的酒店房門口,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這時他突然發現,他渾身都是濕的,比落湯雞還要濕到可以直接下鍋煮的那種濕。


    這時他才想起來上來時應該找個服務員要毛巾把身上擦一下的。


    所以問題來了,他是要從四十樓回到一樓找人要毛巾,還是在這裏等路過的服務生恰好有多餘的毛巾給他呢?


    這簡直比「我有個恐怖的故事」還恐怖!


    封言真不想這麽沒有形象地進去。


    但老天總是殘忍的,就硬是要把最不堪入目的一麵展現給最不想給他看的人看。


    祁溫書聽到了隱約的腳步聲,但那腳步聲一直沒停,仿佛就在他房門前徘徊,祁溫書心想不會是封言吧,他要進不進,在外麵呆著幹什麽,生小雞呢?於是他打開門,獲得了封·落湯雞·言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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