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汀為難:「可是……」


    白芷轉身吩咐阿珂道:「你拿一件外袍過去與那夫人,就說我們家小姐最近病了,不宜出門見客。」


    阿珂欸了一聲忙去辦。


    「病了?」陳表弟媳語氣拔高,「可我今早兒過來瞅見她還好好的呢,怎麽突然就病了?」


    阿珂尬笑:「病得突然。」


    陳表弟媳還欲與她理論幾句,李寶兒卻已經懂了晏汀不想見她的心思,上手打住陳表弟媳:「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攪了。」


    白芷急匆匆的趕過來:「夫人且慢,夫人有什麽不舒服的,隻管現在告訴我,我一會兒傳給我家郎中,能醫的我們一定醫。」


    李寶兒欣然笑了:「多謝。」


    如此陳表弟媳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白芷將李寶兒的症狀如實匯報晏汀後,晏汀連夜翻了翻古籍,又去晏父跟前詢問,最後開了一貼藥方遞給阿珂送去陳府,阿珂臨走之前晏汀又再三叮囑:「你切記讓陳夫人給郎中看過,確認方子無誤後方可服用,若服用後又半點兒不適就立即停用。」


    「是。」阿珂記明白離去。


    已病懨懨的晏父盯著自己這個宅心仁厚的女兒不禁嘆氣,晏汀聞聲回頭看他:「阿爹。」


    晏父上手拍拍她肩:「汀兒,上次薛姨娘的事,你就不怕再次上演?還敢攬這種活。」


    晏汀伸手扶住晏父往榻上走,晏父年紀大了,加上舊疾復發,在床上一躺就是大半個月,夜裏時常睡不著覺,還總是忘東忘西的,昨日她來尋晏父,晏父恍惚間都沒認出她來。


    這種病,不少老人有,看樣子,阿爹是真的年紀大了。


    晏汀回:「總不能怕惹事而眼睜睜的見死不救吧?」


    說完又補充一句:「躲是沒有用的。」


    在這洛陽城,她不惹事,也會有事找上門,與其如此,倒不用過得那麽膽戰心驚。


    之前晏汀領著晏父來此地安居時並沒有說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可晏父前幾日瞧見裘逸軒來過,似與晏汀關係親密,正巧晏汀又在這兒,晏父索性問起此事了。


    「你與那裘逸軒……」


    晏汀不相瞞,趁機一併道出:「我與裘逸軒……在一起了。」


    「幾時的事?」晏父心裏雖有個大概,可親耳聽她說出來,心裏又不免驚起巨浪。


    晏汀垂眸:「就前些日子。」


    晏父哦了一聲:「難怪他捨得把這麽好的宅子給我們住。」


    「阿爹,我與朱時叔感情並不好。」現在離開了朱家,晏汀隻能如實招來。


    晏父嘆氣:「看出來了。」


    晏汀驚:「什麽?」


    晏父苦笑:「以前你三天兩頭的往清風堂跑,那時候我就看出來了,我知道你怕我擔心你,所以一直忍著沒說,我也怕你擔心我擔心,所以一直也沒戳破。」


    「阿爹……」晏汀喃啼一聲窩進晏父懷裏。


    她以為自己裝得很好了,沒想到晏父早就已經看穿。


    晏父輕輕拍打著她的窄肩,同小時候哄她入睡般,語氣溫柔寵溺:「如果裘逸軒為人不錯,你隻管跟從自己內心的想法去做好了,不必擔心我,也不必在意外邊的人怎麽看?怎的,他們三妻四妾就可以,我的女兒孀居都不能再嫁了?」


    「嗚嗚,阿爹……」


    兩股熱流淌下,晏汀睜著眼睛,一肚子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不敢讓晏父知道邵準曾經欺辱她的事啊!


    -


    「何人在門口?」


    陳自修下馬,被攔在府門外的阿珂趕緊跑過去,她跪地呈上藥方:「這是夫人的藥方。」


    陳自修接過一看,頓時兩眼放光,這字跡真是好生熟悉啊!他試探性的問:「你是哪家的郎中?」


    阿珂不敢回。


    幸虧李寶兒及時出來解救了她。


    阿珂將藥方送到李寶兒手中後又將晏汀叮囑的事宜再三囑咐。


    陳自修聽到後問:「你們郎中可是曾經因藥方鬧出過事情來?怎這般小心翼翼。」


    李寶兒納悶陳自修:「你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陳自修一笑:「我隻是突然想起了清風堂一案。」


    阿珂頓時背後滲汗,片刻也不能多待了,隻是匆忙道了個別,陳自修派人去追,連個人影都沒尋到。


    李寶兒對他的行為困惑又不滿:「人家好心好意的過來給我送藥方,你聽聽自己是怎麽說話的,好端端的又提起薛姨娘的命案,你是咒我死於非命是吧?到時候好再納房好的!」


    「寶兒,我……」


    「哼!」


    陳自修就差跪在她麵前認錯了,又幹巴巴的解釋:「我隻是覺得這字跡有些許眼熟罷了。」


    「你接著編!」


    陳自修握住她的手:「我沒有編。你還記得朱三夫人嗎?就是死去那朱時叔的夫人?她之前也是名郎中,字跡與這有八成像。」


    李寶兒翻白眼:「即便是像,那又與你何幹?」


    陳自修:「……」


    李寶兒睨他:「難不成你是看上了她?想把她娶回來?」


    「哪兒有的事啊!」陳自修百口莫辯,「你不知道,這朱三夫人啊,可是瑾王相中的人。」


    李寶兒眉頭更皺:「瑾王?」


    陳自修點點頭:「是啊。隻是她最近不見了人影,想必是在哪裏躲起來了,你方才說親自去請的郎中,那你該知道這郎中住在哪裏吧?好寶兒,你快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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