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汀現在應該躺在他懷裏的!


    忽然房門從裏打開,朱時叔便看到了邵準,一張張揚恣意,讓人心生恐懼的臉,他沒有收緊的外袍露出緊壯結實的胸口,脖子上淅淅瀝瀝的密汗,一道道抓痕,還有曖昧的體香,都在無聲的向他訴說著那場戰鬥有多激烈,一瞬間事情又回到了幾個月前,那樣一個屈辱的晚上,而這一次的地點更是直接選擇了他的家,他精心打扮過的女人進了別人的嘴。


    邵準順著他的視線往屋裏看了一眼,一隻藕臂從床上垂落軟綿綿的掉在地上,還有一縷青絲曖昧的纏繞在皓腕上,與紅繩糾纏不清。


    他笑了一下:「朱大人有何見教?」


    這句話看似樸實,實則是在變形的諷刺他,諷刺他從前在床上的那樣花樣。


    朱時叔咬牙:「無。」


    下一秒大門再次闔上了。


    第31章 折磨


    北風捲地百草萎, 洛陽十月迎霜雪。


    侯在門後一整個晚上的白芷聽見屋內的動靜趕緊端著洗臉水進去伺候。


    昨日半夜的事情再一次湧出。


    在朱時叔的安排之下,她端著熱水進去給晏汀擦身,才入門, 一股曖昧的氣息揮之不去, 她盡量低著頭往裏走,在無意之間看到晏汀背後男人的那一刻,嚇得手中木盆撒了一地。


    一雙狠厲的眼睛瞪過來, 仿佛再怪她做事情毛手毛腳, 更像是怕她把人吵醒。


    白芷連忙跪下求饒。


    邵準摟著懷裏酣睡的女人:「你是伺候她的?」


    白芷連忙點頭。


    其實她和邵準在四年前見過兩麵,隻是這位貴人恐怕早已不記得她了。


    邵準眉頭一皺:「慌什麽?」


    能不慌嗎?


    是個人在看到小姐床上莫名奇妙的多出一個男人而且還是他時都會麵露慌張的好嗎?


    晏汀睡得很沉,邵準感覺她渾身冰涼, 攏了攏被子, 隨口問了一句:「你們家小姐在吃什麽藥?」


    白芷回道:「是……利孕的藥。」


    邵準語氣拔高:「利孕?」


    白芷點頭:「是。」


    邵準再一次望向已經沒了熱氣的藥罐子眉頭一緊, 不知是想到什麽,忽然又笑了,低頭瞧懷裏麵色桃紅的女人:「到時候能分得清是朱時叔還是孤的嗎?」


    白芷:「……」


    重新打來水,她仔細著給晏汀擦身,這時候男人已經穿好衣服了,出門時看了朱時叔一眼:「不要進去。」


    朱時叔低著頭:「是。」


    邵準回頭又瞧了麵色紅潤的女人一眼,總有些依依不捨之意,但念著晏汀確實是身體不大好, 他也隻能遺憾收手。


    白芷扶著晏汀暗暗掉淚,瞧見懷中美人皺眉微動, 她趕緊擦幹淚水盯著她看,晏汀睜開眼睛時看了一圈屋子, 然後才把目光放在白芷身上, 緊接著掀開被子看了眼自己, 這時候才知道不是在做夢。


    怕她難受,白芷就說其他的:「小姐身子沒什麽事吧?」


    晏汀靠著白芷的肩緩緩搖頭,女人的肩膀與男人的肩膀完全不同,無可置疑的是邵準給她的感覺要安心一點。她眼角的淚花已經風幹,凝了會兒月色,她開口:「去拿避子湯來。」


    白芷驚:「什麽?」


    晏汀苦笑:「我喝過朱夫人給的補藥,到時候別真懷上他的孽種了,你快去給我拿避子湯來。」


    飲下滿滿一碗避子湯後她口裏所剩不多的甜味再一次被苦澀占領。


    想起昨夜的事情白芷心裏悶悶的,不過最讓她無法理解的還要屬朱時叔的反應,假使他僅僅隻是因為忌憚瑾王的權勢所以不敢做聲,那麽,為何她竟然從他的臉上看不見絲毫的驚詫,就好像這件事情已經發生過數次。


    事到如今晏汀也不瞞著她了。


    「你還記得朱時叔約我出去那次嗎?第二日回來,我就已經不是處.子之身了。」


    白芷怎麽會不記得,那次晏汀渾身是紅痕,脖子上尤其多,一看便知一夜荒唐了。


    晏汀麵無波瀾的盯著她看:「那夜要了我的人正是他。」


    白芷:「……」


    她起初是以為二人因夫妻間雞毛蒜皮的小事鬧了別扭,可怎麽想也不會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


    那次晏汀被折磨得不輕,回來修養了好些日子才見好。


    「姑爺怎麽可以這樣!」


    白芷心疼不已的摟住暖閣也治癒不了的身軀:「嗚嗚小姐。」


    晏汀身體寒得厲害,比起身體,死掉的心更加寒寂,她說著說著自己卻笑起來了,好幾滴辛酸的淚水,順著臉頰淌下,將略顯蒼白的臉,襯得越發惹人心疼:「而朱時叔就是那個親手把我送到他床上的男人,那可是我四處奔走求人磕頭保他性命的丈夫啊。」


    晏汀雖出身於嶺南道潮州的小門小戶,但從小也算是飽讀詩書克己復禮,又怎堪忍受此等非人哉的待遇。


    白芷更是心疼了,心裏不願聽下去,便痛哭流涕的喊了聲:「我命苦的小姐啊!」


    這時候,反倒是晏汀自己不避諱了,曾經她也不敢把此等上不了台麵的事講出來,每每念及此處,夜夜輾轉難眠,食難下咽,病魘纏身,可眼下,她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笑著笑著淚花淌濕了眼尾,粘著羽睫掛著閃爍的細鑽,聽著聲音無奈悲慘:「朱時叔把我賣給了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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