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段之願猶豫了很久很久,張昱樹隻能看見她臉都紅到耳朵尖,最後被子一捂,破罐破摔似的:「想你!」


    不用她說,她肯主動回來,張昱樹就知道,她從來沒有忘記過他。


    張昱樹笑著掀開被子,露出她一雙清澈還帶著霧靄蒙蒙的眼。


    他一如往常那樣輕佻,眼尾翹得蕩漾,故意逗她:「別總是白天想,有本事晚上也想想啊。」


    他把手抬起來,虛握著上下晃了晃。


    「就跟老子想你那樣想。」


    段之願看著他,不說話。


    眼睫微顫,捏著被子的手指尖都泛白。


    張昱樹臉上的笑就漸漸凝固。


    半晌。


    問她:「真的?」


    段之願倏地扯起被子蓋過頭頂。


    「是不是真的?」張昱樹也鑽進去追問。


    「是不是?」


    「你說話啊!」


    「段之願老子問你話呢!」


    ……


    ---


    又趕在一個休息日,張昱樹帶著段之願來到後巷。


    這裏曾是他自己住過一年多的地方,後來用做了庫房。


    前幾天張昱樹叫人把東西都搬到修理廠,段之願上班的時候,他就一個人過來鼓搗。


    這天終於大功告成。


    他把段之願接過來,臨進門前告訴她:「今天帶你來,就是想跟你證明。」


    他指著胸口,眼底和語氣盡顯驕傲自豪的神色:「你男人誠實守信。」


    段之願不明所以,跟著他走進小巷。


    月光與巷口那盞白熾燈光輝交錯,灑在小巷每一個角落。


    剛邁進來腦海中就浮現出從前。


    她來過好幾次,有過忐忑害怕,還有遺憾懊悔,今天又徒增了一種新的情緒——感慨。


    段之願輕輕出了口氣,嘴角上揚。


    快走幾步追上張昱樹的步伐,同時主動把手塞進他的掌心。


    鐵門打開發出『吱呀』一聲,她看見院子裏有很多綠葉。


    直到張昱樹把門打開,芬芳馥鬱的香味淺淺遞到她鼻間。


    段之願的心,猛地一震。


    快走幾步終於看見房間裏的全貌。


    竟是滿滿一屋子的玫瑰花。


    不單單是紅玫瑰,各種各樣五顏六色的玫瑰花呈過渡色,由淺至深再由深到淺鋪在四麵牆壁上。


    這是張昱樹帶著工人們從淩晨忙碌到兩個小時前的全部成果。


    玫瑰花易枯萎,而她視線所見到的皆是嬌嫩欲滴的花瓣,各個花開正盛,像是原本就長在這裏的一樣。


    呼吸都漏掉,雀躍的心後知後覺燃起。


    段之願一下撲進張昱樹懷裏。


    玫瑰花香也不敵姑娘的身體香。


    張昱樹抱著她,輕輕撫摸她的頭髮:「喜歡嗎?」


    「喜歡,好喜歡!」


    現在才明白,他說的誠實守信是什麽意思。


    那年他半強迫送她一屋子鮮花,最後告訴她。


    ——「你和我處對象,下次我給你看更好更漂亮的。」


    現在想起這句話還覺得感動,可下一秒就陡然想起,當時他說這句話時,是那麽卑微。


    因為前麵幾句是。


    ——「你喜歡它們,它們才有意義。」


    ——「你不喜歡,這就是垃圾。」


    ——「就像我,你不喜歡我,我就是個被所有人都厭惡的垃圾。」


    其實段之願在那個時候就想告訴他,他不是垃圾。


    所幸遺憾隔了這麽多年月,終於被撫平,得以體麵地重見天日。


    段之願說:「我生命中最遺憾的一件事,就是沒能早點把心裏話說出口。」


    她看著他如墨般深邃的眼瞳,那裏倒映出她的影子。


    握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間,連同著心跳一起跟他說。


    「我想告訴你,無論生死,我都愛你。」


    --


    浮躁的人世間,月亮滿載我的心事,曾是我在這裏唯一的知音。


    現在,我借著月光跟你邀約,把我心裏所有的傷疤都毫無保留展現在你麵前。


    將風吹來的花香做獻禮。


    每一片流雲都是我的誠意。


    從此,我看風的方向是你,看雲的軌跡是你,看日升月恆、明月千裏也是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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