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跟本案沒有關係。”會扯出安然的事,林蕭不打算說。


    警察不悅,拿筆戳桌子,“有沒有關係我們自然會判斷,說,那個時間為什麽去水庫?”


    “我想,我有保持沉默的權利。”隻要不牽扯到安然,林蕭自然有方法和警察周旋。


    “哈小子,看你穿著光林的校服,今年是參加高考吧,你好好配合我們,我們早點放你出去,否則——”警察朝林蕭吹了個口哨,食指敲著桌麵。


    一下兩下三下,一下兩下三下……


    係統獎勵他是消費心理學,但和心理學也是相同的,警官這個姿勢,明顯是不耐煩的證明。


    林蕭連眉眼都不抬,“我已經配合了,該說的我也說了。”


    “我勸你,別給點陽光就燦爛……”


    “你們的證據還不足以起訴我吧。”林蕭脫下校服外套,挽起襯衫校服的袖子。


    夜城的審訊室開了暖氣,南方本來不裝暖氣的,好像是說五年前,這裏提了位大佬回來訊問,公安局因證據不足決定不起訴之後,大佬出去被冷得半死,後給夜城的所有審訊室鋪了暖氣。


    這位大佬在上一世林蕭創業時候幫了他很多,在他事業裏起到了裏程碑的作用。


    當然,這一世林蕭還沒有機會認識。


    “總之,有證據你就起訴,沒證據,你拿什麽質疑我說的話?”


    警察被林蕭說得,一個頭兩個大,他摸摸自己光禿禿的後腦勺,按照慣例,審訊多少會涉及一些暴力逼供,但對方還是學生,小方下不了手。


    提他回來的時候,還有個女孩子,說什麽背景來著,哦,蔡家,蔡家給他撐腰。


    不得了,蔡家在夜城背景不容小覷,難搞啊……


    小方默默拿著資料出去,什麽?他幹什麽去?請示上級領導唄,不然以他製服上功勳,蔡家是他能惹的?


    林蕭知道,外麵還有很多事等著自己處理。但這節骨眼,他一不能亂,而不能急,欲速則不達,越到這時候林蕭越要保持頭腦的清醒。


    第一件事,他先奠祭了死去老王,他向監守的警察要了兩杯酒。


    按理說,看守所不可能有酒,他就碰碰碰運氣,神奇的居然要來了。


    一杯敬老王,一杯敬自己。


    揮酒撒地的時候,林蕭眼眶的有些紅了,他都三十了,那麽隱忍的人,上一世隻有親人逝去,還有與安然生死相隔的時候哭過。


    如今他卻眼紅了,“老王,你怎麽走得那麽匆忙?搞得我措手不及,道謝都來不及說,你不會怪我吧。”


    他是打從心裏排斥這個事實,某一瞬間,林蕭會覺得可能是背後仇人給他設的一個局。


    可回頭一想,他現在就一個默默無聞的學生,誰會給他設局。


    他一次次自我鬥爭,最後在警察丟出老王死亡時候照片時,幻滅了。


    與警察局裏林蕭形成對比的,是警察局外的人。


    得知消息的安然和肖紅可急壞了。


    林蕭被帶走之後,蔡美給安然打了個電話,是來炫耀。言語間雖然也是對林蕭的擔憂,但確實是在炫耀的,“喂,安然嗎?我是蔡美。”


    安然“喂”了一聲後,聽到對方自報家門,捏著手機的右手不停的抖。


    蔡美,蔡美……那個跟林蕭一起進房的美豔的女人。


    昨天林蕭隻對安然表了心意,但對於蔡美的事林蕭隻告知了名字,究其原因,可能因為回家時間很晚了,沒有時間,也有一種可能,就是林蕭避開話題。


    不管哪種,“你有什麽事嗎?”


    “林蕭被警察抓了,”蔡美語氣倒是前所未有的輕鬆,“你們不是情比金堅嗎?你有什麽資源?能為他做什麽?”


    “如果你同意退出,我立刻把他弄出來。”


    “你倒是不客氣。”此刻的安然慶幸自己在講電話,如果她倆麵對麵,安然可沒有自信像現在這樣從容,“林蕭喜歡的是我,我答應你的條件又怎樣?他會聽你的嗎?”


    蔡美沒想到被安然反將一軍,叫得撕心裂肺,“是,你們相互真心,但你除了給他徒增煩惱還能做什麽?他那樣的家庭,你還讓給你籌律師費!”


    “與你無關!”安然說完,“啪”的一聲掛斷電話。


    過了很久,等安然按著胸口喘過氣來,她開始尋思下一步。


    論外貌,蔡美和安然是截然不同類型,兩人都是美女無從比較,可要論智商……


    安然跑到玄關上,鞋都沒來得及換,踏著拖鞋敲響肖紅家的門。


    安然管不了了,肖紅會不會因為最近的事對她另眼相看,她又怎麽看待爸爸猥褻水泥廠的老板娘的事。


    管不了,索性通通都不管了。


    “哎喲,安然好久不……”


    見字還沒有說完,安然喘著粗氣,“林蕭,被,被警察抓走了。”


    “什麽?”在沙發裏看報紙的吳大偉猛的起身。


    今天是他和肖紅假期,所有計劃泡湯了,居家服沒換,馬不停蹄敢去警察局。


    “警官,警官,求求你,讓我見見兒子。”肖紅一見到製服的警察,馬上衝過去,吳大偉也跟在身後,急得眼眶都紅了,“警官大哥,幫幫忙,我想見見兒子。”


    “別急,先告訴我你兒子的名字。”警官被搖得頭昏腦漲。


    “林蕭,雙木林,蕭何的蕭。”在警官查檔案的空隙,肖紅瘋狂搖著警官的手臂。


    “林蕭……找到了,我知道你們著急,他涉嫌的是故意殺人罪,隻能見自己的律師。”


    安然一直在外圍看著,她性格太咋乎,越緊要關頭,越她需要保持冷靜。


    她的手垂落到腿邊,不止林蕭,還有安建國的事。


    林蕭說不定為了自己事進去了,安然咬唇,鮮血流進喉嚨那一刻,她在想象,如果林蕭在,他會怎麽做?


    此時的安然頭腦清醒得很,“媽,叔叔,我們先回去吧,先找個律師來溝通。”


    “律師,對,律師,”肖紅反應過來,沒過多久,緊接著啊的一聲大哭起來,“我哪有錢找律師啊,錢都讓大偉治病去了,上哪兒找錢,我上哪兒找錢去啊!”


    肖紅哭天搶地的哭聲,震動了整個警局。


    吳大偉的眼角處,流出悔不當初的眼淚,“早知道不聽蕭蕭的話,我就不治病,死了算了!”說到激動處,他拚命捶打自己的胸口。


    “大偉,大偉,別這樣……”肖紅哭著抓住他的手。


    錢的問題安然幫不了,安然臉色蒼白,可她不能慌,所有人慌了就沒人想辦法了。


    本來救一個安建國就難了,現在還多了林蕭。


    肖紅淚眼婆娑的看著安然,“安然,好孩子,你想到什麽辦法盡管告訴媽,隻要媽能做的,我拚了老命也要做。”


    “安然,你成績那麽好,一定想到辦法的對不對?對不對?”


    肖紅真的是,走投無路了,自己和吳大偉沒見識沒文化,除了哭,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麽。


    “我會想辦法的。”安然臉色蒼白應聲。


    她一個學生能有什麽辦法?上哪兒籌幾千塊?


    安然想到王中漢。


    王中漢對於自己被當提款機的事略微生氣,“操,還是不是朋友?每次用錢的時候才想起我。”


    王中漢嘴裏罵罵咧咧,手可沒閑著,拿著手機飛快的操作轉賬。


    叮的一聲,短信提示:尾號4859的銀行卡到賬10000元。


    安然借的是八千,王中漢給她轉了一萬。


    “好像轉多了?”


    “別廢話,花多少錢誰說得準,多了你就拿著就是!”


    “謝謝,我會盡快還你的。”要不是林蕭出事,安然真拉不下這個臉來借錢。


    安然先幫安建國請了律師,林蕭的事,因為還沒被拘留超過24小時,蔡美電話裏的各種炫耀,安然並不認為沒有轉機。


    王中漢找人問了,警方在現場隻找到林蕭的血液,但是對於動機,凶器全部沒找到,甚至連遇害時間都對不上。


    “我開了後門,沒事的話會警方那邊會趕緊放人的。”吃過午飯,王中漢就馬不停蹄,從學校裏趕來和肖紅他們匯合。


    林蕭的事他聽說了,當時他也在學校,他和四眼他們追出來的時候,隻看到林蕭上車時的背影。


    王中漢沒有進去,房子太小了,人進去了感覺無法呼吸。


    他現在門口和安然說:“他是我的朋友,阿姨,請你放心吧。”


    送走肖紅的同時,兩個警察在看守所裏巡邏。


    林蕭本無心聽,聽到蔡美和王中漢的名字,他精神一抖,多留了兩分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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