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往屋裏走去,她說:「然後呢?」


    盧成跟在她後麵繼續匯報:「護衛在外麵守了一陣,果不其然接頭人又從後門出來,一路上躲躲藏藏,去了國公府。」


    進到屋裏,安樂把許悅安交給年芳,讓她把孩子抱到許母哪裏去。


    她坐到餐桌邊,準備用餐:「不會是公國,就以往同國公打交道來看,此人懦弱無能、欺善怕惡,上回在我這裏吃了閉門羹後,他不可能再對我下手。」


    端起青花瓷碗,她用眼神示意盧成也坐下用餐:「有人想挑起我們和國公府之間的火氣,躲在背後坐收漁翁之利。」


    「這……」


    盧成坐下,眉頭皺得緊緊的。


    「那背後的人會是誰?」


    安樂加起一個豆沙餡小包子,挑眉道:「查案嘛,當然得交給專業人士去做,我們納稅人把官府的活全搶了,你讓順天府做什麽?」


    頃刻間盧成便明白她是何用意,他眼中也閃過玩味:「說得也是。」


    *


    安樂帶著年芳來到一家名不經傳的茶樓裏,要了二樓臨街的包廂,點了壺茶,坐在窗邊看著外麵。


    年芳將自帶的糕點一碟一碟端出來,擺到桌上,不解地問:「東家,我們為什麽要來這裏吃茶?家裏有那麽多好茶,這裏茶味寡淡,又貴又不好喝。」


    安樂讓她坐下,和她一起看窗外:「家中食物雖好,但哪有好戲可看?」


    「哈?」


    年芳目光移向窗外,就看見外麵站了道極其眼熟的背影:「是成哥!」


    就見身穿青色長衫的盧成,負手立在路上,沉沉地看著順天府的牌匾,久久不動。


    正當年芳想要招呼他,讓他也上來吃茶時,他倏地提起腳步,一步一步,朝著順天府內走去。


    沉寂許久的鳴冤鼓再次響起,過往行人紛紛停下腳步,好奇地看向順天府。


    就見那背脊挺拔的少年,執著鼓槌,用力地擊打著白褐色的鼓麵。


    「咚、咚咚、咚、咚咚咚!」


    很快內裏出來個捕頭,他看到盧成也露出意外的神色。


    「盧管事,怎麽是你?」


    盧成從袖口中取出訴狀,揚聲道:「草民盧成,狀告賃居管事賣於我有問題的宅邸,害我背負莫須有的人命官司,請府尹大人為草民申冤!」


    「嘶,人命官司?」


    「我知道了,是城北那件事。」


    「什麽事什麽事?快同我說說。」


    「安氏烤肉店的管事,在城北那邊又拿下來幾塊地,最近又在修葺,興許是又要開什麽店。昨日施工時發現了一具男屍,城北都傳遍了!」


    「呀,這可真是冤枉,買塊地還遇上這種事,晦氣,晦氣!」


    「誰說不是呢?快聽聽,看看那人到底是誰殺的,我們可得離殺人的歹人遠一些。」


    「……」


    圍觀民眾嚷嚷聲不小,傳到盧成這裏,他暗暗勾了勾嘴角。


    捕頭帶著他進去,劉哲看到堂上的他,頭都大了。


    要不是礙於在公堂之上,他真想問問盧成,為何要在這個時辰給他添亂。


    劉哲道:「你且有何冤屈,速速同本官說來。」


    盧成說:「幾日前,我曾到賃居去買下昨日發生命案的宅子,簽下契子之後,賃居管事以他有事為由,推脫同我來順天府辦理過戶手續。我因和賃居管事多次買賣,信任他不會欺瞞我,便由他拖延時間。誰曾想,昨日出事之後,我再去賃居找他們同我來順天府佐證,他們居然謊稱宅子與賃居無關,還請大人為我做主!」


    劉哲瞬間明白盧成今日為何這樣堂而皇之地上公堂來。


    他壓下眼中暗色,緩緩道:「你可有證據證明,你是在賃居買的宅子?」


    盧成又從懷裏拿出蓋了手印的購買契約,雙手奉上:「此乃賃居同我簽訂的契子,還請大人過目。」


    劉哲拿到契子,一目十行掃過。


    是合乎規矩的契約,毫無半點差錯。


    劉哲道:「你且回去等候本府消息,本官立刻差人去捉拿潛逃的賃居管事。」


    「多謝大人。」


    從順天府出來,盧成繞到茶樓後門,躲著旁人摸到安樂所在的包廂。


    他敲敲門,得到年芳的回應後推門而入:「東家,辦妥了。」


    安樂將裝了糕點的碟子遞過來:「辛苦。」


    她也捏著塊糕點,望著少了個人的街角,略帶深意地說:「打草先驚蛇,不知道蛇接下來想怎麽咬我呢?」


    年芳聽不懂她在說什麽,看看安樂又看看盧成,默默坐下不敢說話。


    *


    太子府。


    宮女走在前頭,帶著岑夫子急匆匆地往裏麵走。


    這裏和多年前一樣,一磚一瓦都不曾變過。


    他被帶到偏廳,太子早已等候在廳內。


    在見到岑夫子的那一刻,太子眼眶立刻紅了,他站起來扶手對岑夫子行禮道:「多年不見,太傅可還過得好?」


    岑夫子側過身,不受他這一禮:「見過殿下。」


    太子尷尬地立在那裏,像個孩子般無助地看著岑夫子。


    隻是,岑夫子依舊冷冷地站在那裏,像是感覺不到尷尬般,太子眼中的欣喜褪去,隻留下星星點點的哀思。


    岑夫子說:「殿下今日讓靖鄔傳召老夫,是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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