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她喜歡的人,真好。


    帶著幾分不為人知的竊喜,她故作平靜,提步走到他身邊。


    「累嗎?」


    他停下手中動作,側頭垂首,正好對上她盈盈杏眼,那琥珀色的寶石上,清晰地倒影著他的影子。


    此刻她滿眼裝的都是他。


    這個想法在腦海裏一閃而過,他打從心裏感到愉悅。


    眯眼輕笑,他搖搖頭:「你怎麽出來了?不和泰山大人多說兩句體己話嗎?」


    安樂撿起旁邊的掃帚,她輕聲說:「裏麵收拾得差不多,我便想著出來給你搭把手。」


    和他背靠背站在一起,兩個人不急不緩地清掃地上的落葉。


    一時間,院子裏隻有竹子和地麵摩擦的「唰唰」聲。


    整理完安家的小院,臨走前,安喜提著一小菜簍奔過來,塞到安樂手上。


    安樂垂眼看,裏麵裝滿了時令蔬菜。


    「你把菜給我,你和爹吃什麽?」


    說完她要把菜推回去,但安喜說什麽都不收。


    雙手背在身後,她瘋狂搖頭:「爹說你和姐夫來忙了這麽久,連口熱乎飯也吃不上,總不能讓你們空手回去。」


    安樂無語:「都是一家人,這麽客套做什麽?你們是把我當外人了是不?」


    許裴昭也幫腔道:「都是一家人,怎生得如此見外?」


    可安喜就像塊頑石,無論他們怎麽說,她都不答應要拿回菜。


    安樂見狀隻好收下菜,等日後家裏做了好東西,再給安家這邊端一份便好。


    這時,安喜突然對安樂招招手,要她俯身過去說悄悄話。


    安樂看了看許裴昭,他自然接過她手中提籃,柔柔地說:「去吧,我等你。」


    於是她隨安喜往院裏走,走到院中樹下。


    安喜往許裴昭那邊望了眼,壓著聲音說:「姐,今天你和爹在屋裏說的話,姐夫全聽見了。」


    「啊?」


    沒反應過來安喜說的是什麽,她愣住,仔細回憶剛和安老爹在屋裏說過的話。


    可她和安老爹聊了那麽多,哪兒想得起來哪家許裴昭聽不得?


    看她完全沒想起來說過什麽,安喜焦急地說:「就是你說,姐夫要是納妾,你便削了他!」


    「!!!」


    心髒驟停,安樂驚愕。


    她口嗨的話被許裴昭聽見了?!


    他不但聽見了,還若無其事地和她一起,在院子裏吹著小風掃地?


    羞恥感湧上來,她腳趾抓地,此刻她隻想連夜扛著火車逃離地球。


    緊緊拽著衣角,她偷偷往門口方向看了眼,不死心地問:「你確定他聽到了?會不會他專心地在掃地,沒聽我們聊天?」


    就見安喜翻出眼白,宛如死魚般看著她:「他還要我不要告訴你他聽到了。」


    「……」


    算了,抗什麽火車,她現在就逃到火星去吧。


    她剛想撩他,就給他留下一個暴力的壞印象。


    這段還沒來得及開花的戀情,是不是即將胎死腹中。


    俊美男神會因為這件事對她生出不好的念想嗎?她還有沒有機會搶救搶救?


    注意到她萬念俱灰的表情,安喜忐忑道:「姐……姐夫不會因為這事打你吧?」


    「嗯?」


    安樂睜大眼睛,錯愕看安喜。


    雖然她很悲痛,她還沒來得及開始的戀情疑似崩壞。


    但哪怕追求他的道路會變得曲折,她還是要為許裴昭正名。


    他是誰?


    是謙謙君子世無雙,是彬彬君子獨一人。


    像他這樣如同深夜那輪冷月的人,怎麽可能會做暴力掉價的事情。


    她十分嚴肅地拍著安喜的肩膀,正色道:「阿昭不是那種人,你別想太多。」


    隻是她說完,安喜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安喜欲哭無淚,不知道許裴昭給她姐灌了什麽迷魂藥。


    前些日子村裏可是傳得沸沸揚揚,許裴昭把張富貴揍得下不了床,在床/上養了許久才能下地走動。


    她急得快哭了,抓著安樂的衣角急聲道:「姐你睡迷糊了嗎?他可是能把張富貴打趴下的人!」


    「額……」


    倒是把這茬給忘了。


    安樂嘆口氣,揉揉她的頭髮,彎下腰和她平視,輕笑著說:「相信姐姐的眼光,你姐夫是全天下最好的夫君,就是拿萬兩黃金和我換,我也不幹。」


    她眼中的篤定稍稍安撫住安喜,安喜隻能抱著手,擔憂地目送她回到許裴昭的身邊。


    希望許裴昭真的不會對她姐做什麽,否則……她就是死,也要咬下他一塊肉。


    安喜麵露堅定,一直到他們離去後,才依依不捨地關上院門。


    回去路上,安樂時不時偷偷打量許裴昭的臉色,企圖從他臉上看出來點什麽。


    但他神情和平時毫無差別,就好像他根本沒聽過她的口嗨似的。


    這……


    他要是不表現出來,她怎麽知道他現在對她是個什麽看法?


    眼珠子轉了一圈,忽有一計湧上心頭。


    她故意往他那邊小挪一步,不動聲色繼續觀察他是何反映。


    他好似沒察覺到她的小心機,依舊如常繼續前行。


    安樂安喜,又不露聲色地往他靠去,逐步逐步縮短二人之間的距離。


    她的小動作許裴昭又怎麽會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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