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之後, 項真就泡在事務所裏打雜了解訴訟流程, 忙得跟陀螺似的,跟著喬會寧到處滿城著收集證據打官司,也沒時間去想七想八了。


    事務所的大部分業務都是項真舅舅介紹的, 多是些小公司的債務追討和侵權官司,合作幾次之後口碑打起來, 客人再介紹熟人來, 漸漸的有了穩固的客戶群體。他們自己也接一些活, 什麽原配找小三追討財產, 打工人維權,夫妻離婚對簿公堂,車禍官司之類的,收入什麽的肯定是有保障的。


    項真這天在整理文書,謝霜的消息發過來。


    -在幹嘛?


    -整理訴訟材料,你呢?


    -剛下手術。


    項真看了下時間,十二點多了,謝霜時間很寶貴,經手的病人一般病得很重,為了多湊幾台手術,他每天很早就開始工作了。這是忙了一整個上午。


    -累不累?


    -嗯。有點想你了。


    項真本來在錄資料,看著微信裏跳出來的幾個字,心裏漫出蜜意,他抿唇笑了笑。


    -我也是~~


    -一起午飯?


    -待會兒忙不忙?


    兩人不約而同地發出消息,項真敲擊鍵盤的指尖都雀躍了不少。


    -好哇~~~~


    項真是老闆,按理說翹班翹得正大光明,不過他答應了喬會寧下午陪他分析案情,所以準備兩點鍾吃完飯就回來。他清理下桌麵收拾好東西,關掉電腦便去找喬會寧。


    「會寧,我出去一下,下午回來。」


    「那你午飯?」


    「我出去吃!」


    喬會寧看他滿臉笑容就知道是要找謝霜了,他摳了摳滑鼠的光輪,強壓下心中的失落:「好,我等你。」說完他要把車鑰匙給項真,項真說不用了,自己打車去。


    「我走了,拜拜。」


    「拜拜。」


    項真剛走,喬會寧的手機就響了,是外賣到了。隨著項真的離開,心中對午飯的期待也徹底消散。他出去那外賣,卻看見了一個高大的男人在事務所門口張望,男人看見他,墨鏡往下一拉,半帶調侃半帶諷刺:「喲,喬大律師,混得不錯嘛。」


    「向長冬,」喬會寧渾身僵住,「你來這裏做什麽?」


    向長冬垮下臉:「你這麽久不回家,我來看看都不行嗎?」


    .


    項真出了律所就叫了輛計程車,開過去花了大半個小時,一點多到的醫院。遠遠就看見謝霜在門診樓下麵等他。


    「謝霜!」


    項真小跑過去,剛到就被謝霜抱住了。淡淡的柑橘香味和消毒水的氣味提醒著項真兩人的距離,讓他懸著的心一下就落了下來。項真見謝霜之前總會有點小焦慮,不知道該怎麽跟他相處,然而見麵之後謝霜總能輕而易舉地幫他卸下了負擔。


    「我兩點鍾有會,就在食堂將就一下好不好?」


    項真半開玩笑地說:「可以啊,不過你不怕你同事看到嗎?」


    「這有什麽好怕的。」


    當然是怕被同事看到兩人約會知道他喜歡男人,如何同性婚姻已經合法,但國內對這方麵的接受度還不是很高,項真擔心兩人的關係會影響謝霜的事業,不過轉念一想謝霜這毫不避諱的樣子,也就不去擔心了。


    項真大大方方地跟謝霜去吃飯,然後謝醫生帶人在食堂吃飯的事立刻就傳遍了,惹得不少人來圍觀。據知情者爆料,謝醫生跟之前809房的病人一起來到食堂,不僅給人家打飯,還體貼地拿酸奶剝蟹殼。中途遇到李院長,李院長開玩笑以為他帶弟弟來吃飯,叫他好好介紹一下一醫院的,結果謝霜說這是他男朋友。


    一心想讓謝霜做自己侄女婿的李院長聽到這話,笑得滿臉是褶子的臉忽然痛苦地猙獰了一下,隨即樂嗬嗬地表示男朋友好啊男朋友好,兩個人挺般配的,什麽時候能喝喜酒。


    謝霜說等項真畢業。


    李院長心說你小子老牛吃嫩草啊,居然和男大學生談戀愛,嘴上卻問起項真的學校和專業,知道學校隻是個985,專業更是和醫科不搭噶,心裏暗自可惜了一下。


    最近醫院在搞人才落戶,謝霜雖說做到主任醫師的位子上了,檔案卻不在這邊,既不是院長嫡係,家裏門路又廣,隨時都能拍拍屁.股走人,現在謝霜是醫院的金字招牌,手裏好幾個項目,要是能把謝霜留下來,李院長當然願意幫他解決一下家屬安置的問題,或者說是以此微不足道的人情請他留下來。


    李院長還有事,跟謝霜閑聊了幾句就和幾位院士級別的老教授走了。留下項真風中淩亂。


    「畢業結婚?」


    「總不能說沒打算結婚吧?」謝霜瞥了他一眼,「你要是不願意,那就再說。」


    「我……也沒說我不願意吧,就是沒想到。」


    說完連他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


    謝霜竟然做好了跟他結婚的打算。


    謝霜下午有會,開完會還要做手術,所以項真吃完飯就走了,謝霜送他離開,項真看到黑色的邁巴赫才知道謝霜早就叫了老王來接他。


    項真上了車,謝霜叮囑他:「到了給我打電話。」


    「好,你快回去休息吧,早知道你後麵這麽忙我就不來了。」


    謝霜含糊地笑了下:「我累死了,那你親我一下。」略帶撒嬌意味的話讓項真頗不好意思,偷偷看了眼王叔,飛快地在謝霜臉上啄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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