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虛地觀察謝霜的表情,發現謝霜沒有察覺剛才的觸碰,偷偷鬆了口氣。


    火鍋燒開了,項真分了公筷,把喬會寧那份給他的時候,喬會寧正對著他心不在焉,項真叫了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接過筷子。


    「謝謝。」


    「別客氣,吃吧。」


    項真夾起柔軟的肉片,在翻滾的牛油辣鍋裏過十秒然後迅速夾起,在蘸料裏微微冷卻掛上醬汁,一口吃下去,這段時間又是接活又是考試的疲累煙消雲散。


    「考完試放假了有什麽安排?」


    「我和會寧準備去草原玩。」項真說,「這段時間事務所的事辛苦他了,我得好好謝謝他。」


    「哦,原來他就是你一直提起的同學。」


    「是啊,會寧是民大法學係,比我厲害多了。」


    謝霜放下筷子喝了口茶:「說起來我和喬同學見過,那時候他就很優秀。」


    項真訝異:「什麽時候啊,這世界這麽小?」


    謝霜含笑看向喬會寧,喬會寧清秀的臉隱匿在裊裊的白霧後,讓人分辨不出表情,他溫聲說:「應該是我回學校那次,喬同學作為學生代表上台發言吧。」


    項真沒想到還有這事,高中的事對他而言太久遠了,記得其實不太清了。不過學生時代的喬會寧很優秀,成績卻比不上白曜和路一塵,性格也比較內向經常受欺負,不可能壓過這兩個人作為學生代表上台發言。


    應該是謝霜記錯了。


    這種事沒必要說出來,項真往鍋裏下了點嫩筍和金針菇。


    熟料喬會寧僵硬地說:「謝學長記錯了吧,那不是我。」也許是被勾起了痛苦的高中回憶,他的語氣不太好,「我讀書的時候成績一般,不可能像學長說的那麽優秀。」


    氣氛一時有點尷尬。


    項真有些錯愕,沒想到喬會寧反應會這麽大,謝霜不了解情況,記錯了也有可能,被懟實在是有點無辜,他和謝霜對視一眼安撫他,然後給喬會寧撈了他愛吃的掌中寶,開玩笑道:「你少凡爾賽,每次考試都在前幾,在我這個吊車尾麵前說什麽『不夠優秀』,殺人誅心啊你。」


    喬會寧其實還是別扭,卻因為項真的話得到了安慰,胸口莫名地抽痛起來,又害怕他真的以為自己在故作炫耀,於是低聲解釋:「我可沒有凡爾賽。」


    項真眨眨眼,用輕鬆的語氣說:「我知道,你是對自己要求高啦,我要是有你一半上進,也不會被老不死的嫌棄了。」


    於是話題就扯到項真高中時候成績有多拉胯,熬夜學習之後在物理課上昏昏欲睡,結果被禿子直接開嘲諷內涵他家暴發戶的事。


    「媽蛋,我當時真想紮他輪胎,圖釘都買好了結果被我爸收走了。」


    喬會寧噗嗤笑了:「你那麽恨他後來還給他捐那麽多錢。」


    項真聳聳肩:「誰讓我善良,肯以德報怨呢。」


    抽痛的感覺像潮水一樣漫上來,喬會寧用濕潤的眼睛看著項真。


    這樣的項真太讓人喜歡了。


    坦率漂亮的臉,沒有煩惱和憂慮,溫柔得讓人要死掉。


    項真不是矯情性子,肯耐心地哄喬會寧,苡橋不過是希望他過生日這天開心點,吃飯的時候不開心簡直是折磨哇。


    他今天喝過兩杯奶茶了,為了健康著想,學著謝霜要的茶水,他和喬會寧瞎扯完,卻撞上謝霜洞悉一切的目光,淺色的眼瞳帶著笑,卻像在冷水裏浸過一般,看戲似的看著他。


    這要是沒生氣那就是有鬼了。


    項真開始心虛了,把謝霜撇在一邊的確是他不厚道,尤其是剛才他憑白被人懟了,項真先哄喬會寧,無意中在兩人中做了個選擇。項真忽然覺得自己在自討苦吃,吃飯什麽的,一個人吃不好嗎,兩個人也行,當中間人攢局是他不配啊。


    他給謝霜拿了螃蟹:「謝學長別幹瞪眼,吃螃蟹啦。」


    「我不愛吃螃蟹。」謝霜淡淡道。


    謝霜這脾氣!!


    人挺好看的,就是不會就坡下驢啊!上次在海邊吃螃蟹不是吃得很開心嗎?


    項真也是沒節操:「那你喜歡吃什麽,我給你夾~~餵你吃都行~」他做好了謝霜被他肉麻到讓他滾的準備,熟料謝霜卻說:「我要吃蝦滑。」


    項真看了眼自己撈起來放到醬油碟裏蝦滑,最後一顆了啊喂!


    項真喜歡吃,項真捨不得到嘴的蝦滑被人搶走 。


    他不甘心:「辣的,你吃?」


    謝霜挑眉,不置可否。


    ok,項真投降,麻溜地就著碟子給他了。


    「不是要餵我?」


    項真:!!!!還有沒有節操?


    謝霜輕哂,自己接過碟子吃了。


    他吃完要加菜,拿著ipad從上滑到下,其實菜已經有點吃不完了,好吃的都在桌上,但是謝霜在生氣,不讓他點那是不可能的。


    項真做好了他狠狠宰自己一筆的準備,這家店消費水平不低,一千多一隻的澳洲大龍蝦是招牌菜,雖然隻是用來充門麵的,沒什麽大冤種會去點,但項真相信這個人很快就要出現了。


    謝霜點好了菜,項真偷偷看了一眼。


    笑了。


    他看謝霜,謝霜當他是空氣。


    服務員核對清單:「咱們隻加一份蝦滑是嗎?還需要別的嗎?」


    「嗯嗯,先點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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