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它還有點發愣,過了幾秒,它終於想到反擊,飛快從湖裏汲水,朝吳末曦噴回去。


    人類和水怪對噴,誰也沒占到便宜。


    水怪的水流雖然猛,但並沒有什麽殺傷力,而高壓水槍威力雖大,但打在水怪巨大的身體上如同撓癢癢。


    一場水仗讓水怪像遇到了久違的同類一樣開心,吳末曦能感覺到他心裏的喜悅,雖然他還沒法像了解斑斑一樣了解這個巨大的陌生生物,但基礎情緒還是感受不錯的。


    這是他沒料到的事態發展。


    不過,總歸是好事。


    吳末曦豁出去了,陪水怪玩了個痛快。


    光能補充得很慢,沒法支撐水泵的耗能量,終於,水泵不再工作了,吳末曦被淋得像隻落湯雞。


    其實除去對付水怪的目的,他玩得也挺開心,畢竟才經歷過三年枯燥的太空生活,眼前的場景簡直令人快樂到不真實。


    「好了,玩不成了。」他指指水泵,希望水怪能夠理解,「沒能量了,改天繼續吧。」


    水怪意猶未盡,觸鬚稍稍耷拉下來,在水麵上飛快兜起了圈子,還處於興奮狀態。


    水麵被激起巨大漣漪,一圈一圈盪到岸邊,吳末曦後退幾步,活動了一下腰背。


    水槍還是很有重量的,他也累得夠嗆。


    正在上上下下地活動身體,突然看到不遠處的高空上懸浮著一個奇怪的東西,一動不動。


    圓形的,橘黃色的巨大圓球狀東西,看起來像是果子,由於位置過高,看不到全貌,隻能看出來表皮有些粗糙。


    那是什麽?是某種氣泡?還是這顆星球上的高科技力量?


    難道這不隻是個原始的未開化的星球?


    吳末曦好奇,還沒考慮好要不要到高一點的地方去看個究竟,就見到水怪正緩緩靠近,似乎是有點不甘心。


    他沒有躲,能感覺到它沒有惡意。


    果然,水怪停在離岸邊幾米遠的地方,居高臨下地觀察下方的陌生動物。


    「我是人類,來自遙遠的地球。」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懂,吳末曦還是禮貌地作了自我介紹。


    水怪好像沒太理解,動了動觸鬚。


    它想換個角度觀察「人類」,就軟趴趴地縮進水裏。


    岸邊水淺,它不得不把龐大的身軀後撤,直到它的下巴能順利擱在近岸的沙地上才停下,總算能平視「人類」了。


    身體勻稱,皮膚很白,眼睛很亮,有點可愛。


    紅眼睛滴溜溜地觀察了人類一會兒,又轉向剛剛陪自己玩的怪東西。


    很明顯,那不是「同類」,隻是一個閃亮亮的盒子連著的一個硬邦邦的末端。


    他好奇地伸出觸鬚試探幾次,最後在那個硬邦邦的末端上輕輕碰了一下,又立刻收了回去。


    哇,好涼!


    再碰一下。


    耶,好光滑!


    吳末曦覺得這隻怪物挺有趣的,也試著身手摸了摸他軟綿綿的皮膚,觸感果然跟章魚差不多,原來淡水裏也能進化出這樣的生物。


    水怪對吳末曦的碰觸並不牴觸,還衝他搖了一下觸鬚表達友善。


    吳末曦試著指向剛剛被它激烈玩耍時無意中推到湖中心的半條魚:「沒有侵犯你領地的意思,但我需要它,可以給我嗎?」


    水怪眨眨眼,會意,飛快遊進湖裏,把半條魚推上岸邊。


    「謝謝,寶貝!」吳末曦摸了摸它的觸鬚,像是對他的獎勵,「如果你還想玩的話,明天的這個時候,怎麽樣?」


    「嚶?」水怪這次似乎沒聽明白。


    吳末曦沒多解釋,隻是沖他揮了揮手,反正太詳細它也聽不懂。


    他一手拖著沉重的水泵,一手拖著足有五十斤重的半條魚,一點點往飛船的方向挪。


    水怪眼巴巴看著他,直到他消失在枝繁葉茂的樹林裏,再也看不見了。


    回到飛船附近,吳末曦沒發現任何異常,看來他的到來並沒驚動這顆沉睡中的星球。


    去附近的樹林裏弄了一些枯枝和落葉,撿回飛船的碎片搭起一個簡易的烤架,他先把大魚身上的肉割下來一些,用鐵絲串成串,架在火上烤。


    魚的肉質跟地球上的大黃魚差不多,俗稱「蒜瓣肉」,隻不過因為個頭太大,它身上的「蒜瓣」大小同樣比例的驚人,每一瓣都夠普通人吃上一頓,而且十分有韌性,看樣子口感不錯。


    吳末曦很有耐心地把不規則的部分和內髒附近的肉給去除掉,然後沿著剩餘魚肉的紋理一塊塊把魚分割開,塗上鹽和胡椒,再擺在一塊幹淨的飛船外殼上風幹。


    他的動作不緊不慢,透著幾分悠閑。


    日子還長呢,這才第一天。


    沒有恆星的照射,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餘暉把一切染上一層薄薄的紫色,深藍色天空的顏色漸漸加深,最後變為單純的黑。


    世界隨之變得漆黑一片,就隻剩下吳末曦麵前燒烤架裏的火越燒越旺。


    他偶爾往裏麵添上一丁點助燃劑,讓火焰保持旺盛,漸漸地,烤魚的香味冒出來,魚肉也變成了淡淡的焦黃色。


    聞到第一縷香氣後,吳末曦感動的眼淚差點從嘴角流下來。


    太香了,生而無憾!


    盡管心裏十分期待,可他還是耐著性子慢慢翻動烤架上的十幾串烤魚,給一半的烤魚撒上鹽,另一半撒上胡椒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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