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無聊的大學生活也要變得現充起來了嗎」


    「救命,我本來打算和學習相伴共度四年的」


    「再說人家能看上我嗎……」


    出於室友情誼他該鼓勵兩句,但林蕪的愛情是從溫室裏自然而然生長出來的,仿佛從一開始就闔該如此,與尋常人——指他的兩位室友——或一見鍾情或尋新鮮又不知不覺動了真情的情況相去甚遠,也就說不出什麽合情合理的鼓勵,隻能搬些漫漫僚機路上見識過的現有方法論給他,譬如「記得投其所好」和「最好循序漸進別嚇著人家」。


    結果群裏那三個人像故意蹲他似的,他一發消息話題就陡然變了風向。


    「所以說,小林老師,作為全寢唯一一個感情穩定且美滿、雙休日還能和對象出去過夜的成功現充……」


    「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啊啊啊」


    「教教孩子吧」


    之後就是各種各樣的哭泣表情刷了屏,林蕪拿過床頭櫃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靜靜等他們刷完,心情複雜地想哪裏穩定美滿,明明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也不知道萬一三個月後他沒能讓秦殊放下負擔真的跟他在一起,傳出什麽分手的流言,他們會作何感想——會就此不相信愛情了也說不定。


    但還有句老話叫「家醜不可外揚」,何況他並不覺得失敗的情況可能發生,於是到底也沒有說什麽煞風景的話,半開玩笑地回了一句,我和我對象認識十八年了,要是現在想換青梅竹馬劇本還來得及。


    歸根結底還不是秦殊也喜歡他,要是他哥的感情觀稍微正常一些,他現在就不用考慮晚上該做些什麽才能撩動對方之類的可憐問題了。


    但要是正常一點,說不定他也不會那麽著迷……林蕪默默想著,聽見浴室裏吹風機的動靜響起又停下,估計秦殊快要出來了,便隨手發了幾個表情揭過聊天,手機一扔翻身下了床,趿拉著拖鞋走到浴室門口,小動物似的等主人開門。


    於是秦殊甫一拉開門就被某隻金毛狐狸撲了滿懷,他洗澡的水溫偏低,懷裏的人就暖烘烘的,柔軟又熨帖——貼進懷裏不夠,還要湊上來細細碎碎地親他,從頸側一直到耳根,然後沒事找事似的抱怨兩句,說哥你不適合這麽甜的味道,太純了,讓人不好意思動歪心思。


    也不知道他的歪心思具體指什麽,才能一邊討吻一邊理所應當地說這種話。


    秦殊好脾氣地抬手抱抱他,對這樣小動物似的可愛行為很受用,隻是覺得在浴室門口有些不妥,就溫聲哄著人往後走,半推半帶地挪到床邊——下一秒始作俑者就像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什麽叫「歪心思」似的,膝蓋一彎勾著他倒進床裏,直直看著他笑起來,眼裏映出他的影子與背後舊式水晶質的燈,像一片狡猾的蠱惑人心的海。


    他被帶得平衡不穩,一時間險些摔到人身上,撐著床鋪才堪堪穩住,看著那雙眼睛又說不出什麽嚴厲的話來,隻好略顯無奈地揉了揉小狐狸的金毛,順著他的意思將人圈在手臂與床搭建出的狹窄空間裏,輕聲問道:「這次又想幹什麽?」


    第33章 陷落


    「這次又想幹什麽?」


    問題本身逃不開曖昧,但偏偏是從秦殊嘴裏說出來,曖昧就成了無奈似的縱容——九成是真的無動於衷,剩下一成被關進薛丁格的箱子,啟封之前誰也說不分明。


    包括他自己。


    林蕪假裝聽不懂他的言下之意,偏過腦袋,用頰側柔軟的皮膚蹭了蹭他手腕內側,覺得對方偏涼的體溫很是舒服,就賴著不肯走了:「抱一下而已,不可以嗎?」


    明明他上一秒的行徑還不止於擁抱。秦殊默然想著,沒再像平時一樣陪他玩文字遊戲,出奇直接地俯下身,給給了他一個自上而下的擁抱,然後趁他怔愣的間隙安靜起身,坐在床邊看著他等待下文。


    光風霽月,像君子耍賴。


    於是本該曖昧不清的場景生生被他掐斷,止於「得償所願」的簡單擁抱——離得償所願當然還遠,小狐狸皺著眉頭坐起身來,驕縱似的不滿都寫在臉上,又朝自己名義上的男朋友張開手,憋著些壞心思第二次討抱。


    等到秦殊順了他的意思便故技重施,攀著對方的肩膀把人往床鋪裏帶,某一瞬間覺得自己有點兒像宮廷劇裏勾引皇上的妖妃。


    下一秒他就決定坐實這個設定,興致盎然地湊上前去索吻,相對側躺的姿勢很適合得寸進尺,尤其是折騰間床被掀起,半遮半掩地擋住兩個人,就更多了幾分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意思。


    可惜他的「君王」隻拿他當小孩子看,親吻也是順勢而為,像安撫什麽撒嬌的家養動物,


    被這麽敷衍多了,林蕪倒也漸漸習慣了他的無動於衷,甚至開始仗著他近於不近人情的自製力得寸進尺,舔舐對方下唇的動作頓了頓,就起了得寸進尺的挑釁心思——反正他哥礙於前車之鑑,鐵了心要跟他玩心如止水那一套,也沒那麽容易被他撩到失控。


    他太明白秦殊的支配慾有多重,就沿著雷池的邊緣故意試探,抬手摘了礙事的眼鏡,帶了幾分強硬去撬對方的唇齒,舌尖相抵時卻又識趣地軟下來,討好似的輕舔,任由被打濕了的氣聲低低溢出來,就差把「能奈我何」四個字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少年的身體是軟的,體溫偏高,纏在人身上時像一團被烘熱的棉花糖,無害又不設防備,甜膩的流心都要淌出來——秦殊垂下眼睫,虛焦的視線隻能看見一片昏黃,變幻的陰影像攝人心魂的鬼,悄無聲息地裹上他,將搖搖欲墜的理智吞吃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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