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的脊背便撞上了身後的牆壁,眼見著對方手裏的酒瓶離他越來越近,季雲洲雙手握拳藏在背後,如果對方不聽勸那就隻能拿命一搏了,今天他不能死在今天。


    「你報警了吧?你肯定報警了。」青年舉起酒瓶打了個酒嗝,雙眼渾濁無光的瞪著季雲洲,手上的酒瓶染了血,反倒使他越發的興奮。


    這是個癮君子,沒什麽好說的了。


    季雲洲無聲的跺著腳試圖緩交內心的焦慮,但一腳下去卻踩到了軟綿的東西。季雲洲眼神往下一瞥,是一小堆建築廢料插在沙子裏。


    季雲洲緩步移到沙子旁,如果對方敢輕舉妄動,他就會立馬抓起沙子揚過去。


    「我死了,你以為你能活嗎?」季雲洲厲聲反問他。


    「爛命一條,有什麽好活的。」青年笑了,揮舞著酒瓶沖了上來,季雲洲趕緊蹲下抓起一把沙子揚進青年的眼睛裏,青年捂著眼睛發出慘叫聲,像一條蟲蠕動著左右扭擺。


    季雲洲趁著這個時候奮起反擊,飛起一腳踹在青年的腰上,然後顧不上自己在地上擦出來的傷,快步往著巷口跑。


    「別跑!再跑我殺了你!」青年意識到如果讓季雲洲跑出去自己就會迎來牢獄之災,他隨意揉了揉眼睛,拖著酒瓶窮追不捨。


    「救命啊!有人要殺我!誰來救救我!」季雲洲一邊跑一邊扯著嗓子喊,一嗓子喊亮了不少樓道的光,不遠處也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快得救了,快了,隻要去有亮的地方就行。


    可季雲洲距離巷口就差那麽一點點了,青年卻已經抓住他的手臂,手腕上傳來一陣劇痛後,被放倒在地。酒瓶就懸掛在他的眼睛上,一上一下的蓄力,眼睜睜看著它升至最高,然後——


    完了,還是跑不掉,要死在這裏了。


    季雲洲認命般閉上眼睛,可突然他感覺身上的重量倏地一輕,接著傳來重物摔在牆上的悶響,緊跟著便是青年悽厲的慘叫,以及一個熟悉的喘息聲。


    「警察馬上到了。」解和川彎下腰拉起季雲洲護在懷裏,用自己的袖子替他擦去手臂上的血,冷眼看著倒在角落裏的青年。


    青年顯然還不打算放棄,爬起來從口袋裏抽出一把彈簧刀殺紅眼一般往季雲洲刺去。


    季雲洲害怕地埋頭進了解和川懷中,不停地哆嗦著,抓著解和川的衣角喃喃求救:「救我,救救我,他要殺了我。」


    解和川抱著季雲洲一閃身,趁對方沒注意肘擊背部後用一腳蹬在青年膝蓋上,對方雙腿一軟跪在了解和川麵前,此時解和川空出來的一隻手奪了刀反架在對方脖子上,神色狠戾的威脅他:「你再敢動他一下,這把刀上的血就是你的。」


    「聽到沒有,就是你的!」季雲洲這時候不怕了,狐假虎威的跟著一起罵,可當對方布滿血絲的雙目看過來時,又立馬瑟縮到了解和川懷裏,哼哼唧唧說:「凶凶,怕怕。」


    「沒事了。」解和川抽了抽嘴角,輕拍著季雲洲的背。


    警察這個時候也趕來了,把季雲洲、解和川和青年一起帶回了派出所。


    丁悅和裴琴姍姍來遲,她們趕到警察局看到季雲洲時眼淚唰就流了下來,很難想像如果解和川沒有打那個電話,季雲洲還能不能活著出來。


    「如果解和川不打那個電話,我可能隻是損失一點錢,然後安全回家。」季雲洲坐在休息倚上,有醫生在為他的清理創口。


    「怎麽可能嘛,你如果乖乖給他錢,他就會覺得你很好欺負,下次還會來欺負你的。」丁悅的手放在季雲洲頭上拍了拍,斥了斥他的忘恩負義:「解和川救了你,還是要說聲謝謝的。」


    解和川這時候從審問室出來了,走到派出所門口說:「走吧,我先把你們送回去然後再來接季雲洲。」


    解和川走了有十來分鍾,季雲洲的傷口處理的差不多了,除了手上的傷口需要第二天去打針消炎,其他地方都是小傷。


    季雲洲坐在派出所門口,望著穿過盞盞路燈奔自己而來的解和川,舒心一笑,開心的揚著左手沖解和川打招呼。他右手裹著一圈白紗布,脖子和臉上也貼著方正的棉布。


    解和川走到季雲洲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


    「抱歉,」他說。


    「謝謝你,」季雲洲說。


    兩個人的聲音是同時響起的,混雜在一起,如交響曲。


    季雲洲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眉眼彎彎嘴角高掛,主動抬起手牽住了解和川,「今天晚上是我任性,你不用對此感到抱歉,喜歡你是我的事,我不該強迫你給我回應,你有拒絕我的權利。」


    季雲洲說著站了起來,走到解和川的麵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解和川微張著嘴,想說的話卡在喉嚨裏,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有拒絕我的權利,但你不能阻止我喜歡你。」季雲洲眼睛裏有光,倒映著滿天繁星。季雲洲頓了頓,抱得更緊了,「我還是喜歡你,很喜歡你,今晚過後會更喜歡你。」


    解和川身體僵住了,剛想說話就被季雲洲伸出手堵住了嘴,「你不用給我回答,我單相思也挺開心的。」


    說完,季雲洲便鬆開了手,腳步輕快地往公寓的方向走。走到一半,季雲洲的手被人握住了,往後一拉,便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季雲洲埋在解和川胸膛裏,貼著耳朵靜聽著心跳,他的心也如擂鼓,不安還是羞澀?不會……要來一出言情劇接吻吧……可是我是演的啊,初吻就這麽給了會不會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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