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了好多檸檬味的甜品。」 池秋把甜品放到茶幾上,「我來打開。」


    他熟門熟路地拆外包裝,將做工精緻的甜品放成一排。


    都是陸鳴愛吃的檸檬味。


    「店員人很好,還送了我檸檬牛軋糖。」 他從袋子裏摸到塑料叉子,遞給陸鳴,「我打聽過了,這幾樣都不怎麽甜。你會陪我一起吃嗎?」


    「會。」


    「那太好了,謝謝你,陸鳴。」


    「這種事情不需要說謝謝。」 陸鳴心虛地說。


    池秋演技一百分:「你那麽不愛吃甜食還總得陪我吃。」 他用叉子挖下一些檸檬奶油蛋糕,舉起手,「要嚐嚐我這塊嗎?」


    陸鳴毫不猶豫地探身,一口咬住。


    「很甜。」


    當晚,不算占胃的甜品被陸鳴一口不剩地吃完。擅於撒謊的他,看著空蕩蕩的甜品盤,違心地告訴池秋:「吃不完,我去丟了。」


    池秋惋惜地說:「早知道就隻拿一個出來了,浪費了。」


    陸鳴沒答話,默默地丟了一次性紙盤。


    他這一頓甜品餐吃得滿足,連洗漱完後,嘴裏都能嚐到淡淡的檸檬甜味,回味無窮。陸鳴趁著池秋在浴室洗澡的工夫,在手機上搜索了這家甜品店,種草了幾樣檸檬味的甜品。


    …………


    洗完澡的池秋當真是飯飽神虛,他困得不行,一出來就沿著走慣了的路線,閉著眼睛鑽進了被窩裏。


    陸鳴低頭,給他掖好被子:「你困了先睡。」


    池秋搖頭,發出了 「唔」 的低吟,他不自知地握住了陸鳴的手腕,有些不甘心自己的困意居然來得這麽早。


    「怎麽了?」


    「……」 池秋的額前蹭著陸鳴的手,溫熱的香氣是兩人共用的檸檬薄荷味沐浴露。說不上勾人,卻絲絲繞在陸鳴的鼻尖。


    陸鳴茫然幾秒鍾的時間,瞬間反應過來。


    「池秋,今晚不做。」 陸鳴抽出手。


    池秋抱著被子,委屈地垂下眼簾。


    陸鳴沒辦法,伸手輕撫了他的額頭:「你很困了,聽話。」


    「我想要晚安吻。」 池秋抿了抿唇,想到之後陸鳴會經常在家裏,便不那麽難過了。他的困意越來越強烈,疲倦地說:「你身上有甜味,真好聞。」


    於是,陸鳴靠近了一些,輕聲說:「等我先洗漱。」


    池秋應聲,乖乖地縮在被窩裏。可好不容易等陸鳴洗完澡,他已經撐不住了,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睡夢中,他的一雙手揪著被子,不安地皺起眉頭,深呼一口氣,似乎是在夢中都感嘆沒有得到陸鳴的一個晚安吻。


    啪——


    陸鳴關了燈,微乎其微的聲音將光線隱藏於月色。陸鳴彎腰,對著池秋的嘴唇印下一吻。


    第13章 「池秋,安靜。」


    【13】


    陸鳴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從這天開始,他每天準點下班回家。如果加班,他會提前打電話告知池秋。


    時間眨眼到了周五。


    池秋難得參加一次別人的生日宴會,心情不免忐忑,他早早地換上了張姨給他挑選的淺色西裝,做好了出門的準備。


    陸鳴從臥室中出來,穿著一貫的深色西裝,一臉不苟言笑的模樣。


    考慮到晚上可能會喝點酒,陸鳴帶了小嚴當司機。


    一路上,池秋總是在整理自己的領帶,顯而易見的緊張。


    他對陸鳴說:「我上次穿西裝,還是我們辦婚禮的時候。」


    陸鳴皺了皺眉,想起他們婚禮那天,到場的人不多,一共就來了二十幾個人。


    「陸殷亮的生日宴會,肯定比參加我們婚禮的人多上許多。」 池秋笑起來,故作輕鬆地說。


    他沒見過什麽大場麵,不禁後怕,怕自己一會兒說錯話,做錯事。他像個頭一回上台演講的小學生,心神不定。


    陸鳴見了:「很緊張?」


    池秋搖頭,找了個藉口:「其實我不太習慣戴領帶,係得有些緊了。」


    陸鳴幫他整理了一下,放鬆了領帶結口:「今天來的人,雖然大多數是兩邊的親戚朋友,但場合應該不會太隨意。你一會兒要是覺得不舒服,我們早點走。」


    「早點走沒事嗎?」


    「露過麵就行。」 陸鳴可不打算在事業上幫一把陸殷亮,他準備差不多裝個樣子,誰也別為難誰。


    想當年,甄珍拽著陸殷亮上門挑釁的時候,陸鳴的母親恰好發病。


    陸鳴大概一輩子都忘不了那一天,陸殷亮那恐懼的眼神,以及甄珍那聲刺耳的尖叫。一幕幕,一聲聲,都在他年幼時的心中落下心結的初芽。


    「你是什麽東西!怪不得、怪不得榮天噁心你!」


    甄珍仿佛看到了藏在黑暗中的一隻怪物,嫌棄與厭惡迸發在腐爛的血漿裏,將一個被陸榮天無情逼入穀底的病人,無情吞噬。


    少年時的陸鳴手臂上印著幾道血淋淋的抓痕與牙印,他抬起頭,看到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陸殷亮扶著牆,被屋內的氣味熏到嘔吐。骯髒的嘔吐物沿著地板,流向屋外,蜿蜒成一條巨型的黑色蜥蜴。


    在他的記憶中攀爬。


    陸鳴想不得這些,他的腦袋嗡嗡作響,有什麽東西在他的太陽穴中擠壓又膨脹,疼得他咬緊了後槽牙。


    17歲那年,他陪終於離婚了的母親去國外治病休養,不巧出了一場意外。他的腦袋上撞了很大一個傷口,流了不少血,縫了好幾針,在當地休養了許久才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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